憐兒湊上前,仔細地看了又看,然後拉住雲天夢的衣襟,央求他:“雲哥哥,你也給憐兒畫一幅好嗎?”
雲天夢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甩開她的手,斷然拒絕:“不行!”
“為什麼?你不是都給表小姐畫了嗎?”憐兒抗議地大叫。
“我不給你畫,是因為我不想,這是最好的理由。”
憐兒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然後委屈地將小嘴噘起,怏怏不樂地走到一旁的矮椅坐下,雙臂抱膝,不知在想什麼。
雲天夢狠下心腸不去理她,繼續完成畫的最後部分。
過了許久,身後卻沒有一點聲息,雲天夢終於忍不住擔心地回過頭——天!憐兒竟然將頭靠在膝上睡熟了,嘴角含笑,顯然正不知在做什麼好夢。
無聲嘆息,走上前,抱起憐兒向裡屋走去。把她輕輕地放在床上,替她蓋上薄被。雲天夢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熟睡的憐兒,不由得問自己:她到底什麼地方吸引你呢?多少才貌俱佳的女人你都不屑一顧,如今竟為—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傷神,真是枉為“黑道之尊”了。
當憐兒醒來時,雲天夢已不知去哪裡了,想了一會兒,憐兒拿起桌上已完成的“美女圖”,偷偷地溜出莊院,去了白雲小築。
傍晚。
端起茶杯,雲天夢輕輕啜飲,然後漫不經心地將視線落在憐兒身上,後者正衝著他甜甜地笑,懶懶地,雲天夢毫不在意地問:“那幅畫,你拿到哪裡去了?”
憐兒獻寶似的從懷中掏出兩個畫卷,將其中的一個遞給雲天夢:“喏!在這呀,還給你,憐兒才不稀罕呢,我也有。”說完,得意地舉著另一個畫卷向他炫耀。
雲天夢眼神—轉,放下茶碗,左手一抬,不知怎地,原來還在憐兒手中的另一個畫卷也落入他的手中。
憐兒毫不見怪地湊上前,笑吟吟地說:“雲哥哥,你瞧這畫好看嗎?”
開啟畫卷—看,畫中人星眸閃閃,巧笑倩兮,一派天真爛漫、清純可愛的模樣,不是憐兒是誰?右下角還題著兩句詩:清水出笑蓉,天然去雕飾。旁邊落款:白秋傷為憐兒繪於白雲小築,是時白菊爛漫。
雲天夢霍然站起,眸光冷沉有若夜色。憐兒卻不知他已怒火狂炙,追問他:“雲哥哥,好不好看嘛?”
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雲天夢竟然異常平靜地衝著憐兒笑了笑,真摯地說:“好看,真的很好看!”然後,他就當著憐兒的面將那幅畫撕開,並且扯得粉碎,紙屑四散而飛。
憐兒終於回過神來,氣得珠淚盈眶,大叫道:“雲哥哥,你為什麼撕壞我的畫?那是白大哥畫的,你知不知道,你……你……”
冷冷地,雲天夢聲色不露:“我喜歡撕了它,而且我已經這樣做了,不需要什麼理由。”
“什麼?!你……”憐兒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不講理,你……你是個壞人!”
“你現在才知道嗎?”雲天夢不為所動。
“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憐兒哭著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雲天夢的神色卻是陰晴不定,也知在想什麼。
第五章
憐兒所住的房間不大,但整理得井井有條,尤其是屋內到處都是插滿鮮花的瓶子,可見主人必是愛花之輩。
憐兒趴在靠裡的那張床上,—面傷心地哭,—面聲音哽咽地嘟囔著:“原來雲哥哥這麼壞,再不理你了,再不理你了!”
輕輕地推開房門,雲天夢滿臉憂鬱地站在那裡,聽到憐兒哽咽的話語,他心疼地蹙蹙眉,忍不住走了進去。來到床前,看著憐兒一顫一顫的雙肩,他的心竟也隨之顫動起來,情不自禁地,他扳過憐兒的身子,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嘴裡輕喃:“乖,別哭了,會哭壞身子的。”
憐兒卻不肯再讓他碰,左右擺動身子,邊哭邊喊:“不理你!不理你!你不講理,你是壞人!”
“你冷靜些!”雲天夢呵斥。
冷靜?撕了我的寶貝畫,還讓我冷靜!憐兒使勁兒瞪他—眼,就是不吭聲。
雲天夢無奈之下,以手輕撫她的臉頰,寵愛地說:“憐兒,別生雲哥哥氣了,好嗎?我給你看樣東西,嗯?”
於是,他探手入懷拿出一卷畫,在憐兒的眼前展開,赫然是一副“憐兒春睡圖”。
憐兒怔怔地看著畫上的自己,雲天夢趁機將唇湊到她的耳邊,輕輕地說:“可愛嗎?這是我下午畫的,憐兒睡熟時迷人極了,我就將她畫了下來,本是準備送你的,但你卻……”
好漂亮的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