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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說時狠狠地嚥著口水,彷彿想把竄起來的恐懼壓下去。

張皇后用帕子為他拭著冷汗,“陛下,你是太思念先帝了。快到秋祭了……”。

劉禪仍不放開她:“不,父皇一臉的怒氣,全不像他的樣子。他在怪我,他一定在怪我!”

劉禪把頭埋進被裡,抽泣起來。

張皇后拍著他的背:“陛下,沒事了,是夢,先帝怎麼會怪你。”

劉禪不抬頭,肩膀一抽一抽的:“父皇用劍指著我,可是,他不說話,我問他,他還是不說話,那把劍鋒利極了,閃著寒光,我嚇死了。”

張皇后哄著他,又勸著他喝了香夢飲,直鬧了半個時辰,才又安靜下來。

天不亮,劉禪就匆匆地起身,直奔御書房:“真奴兒呢?”

執事太監忙躬身回答:“啟陛下,今日不是李公公當班。”

劉禪不耐煩地一揮手:“快宣!”

沒有一頓飯的工夫,真奴兒一溜煙似的來了,伏伏在地。劉禪叫起他來,揮退眾人,把昨夜的夢境給他講了一遍,他有些微微顫抖,求助似的望著真奴兒:“你說,是不是朕無故詔回丞相,壞了軍國大事,獲罪於天,父皇震怒了?”

真奴兒想了想,忽然又倒身跪下:“陛下,奴才給陛下賀喜了。”劉禪盯著他,抿著嘴唇。

“陛下請想,劍乃是尊貴之物,權力的象徵,陛下夢先帝以劍指之,豈不是暗喻陛下,從今往後,大權得歸嗎?”

真奴兒一雙乞盼的眼睛直望著劉禪,劉禪也不錯眼珠兒地盯著他。正在這時,申屠快步走了進來,見真奴兒侍立在側,重重地嚥了一口氣。

劉禪皺著眉:“你怎麼來了?”

申屠跪倒:“啟陛下,奴才聽太醫院的大夫說,昨夜丞相病了。請了一等御醫入府視疾。”

“啊?”劉禪騰地一下從龍榻上站了起來:“相父病了?要不要緊?”申屠低下頭:“這個……奴才不知,陛下最好親去問疾……”。

劉禪點點頭:“好好,你去吩咐,備輦,去相府。”

申屠的眼睛裡閃著興奮的色彩,應了一聲,風似的向外走去。

真奴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陛下,你不能去呀!”

劉禪轉過頭,呆呆地望著他,良久,他慢慢地坐了下來,面上現出一抹無奈的苦笑:“朕知道,朕已經和你一樣,把自己逼到絕路上了。是吧?”

真奴兒嚥了口口水:“陛下,不是,此時去,不是表明陛下詔丞相回來是大錯特錯麼?丞相班師時,陛下不迎,如今卻沒來由地去問疾,這不是明擺著向丞相認錯服輸嗎?”

劉禪閉上眼,皺著眉。心裡全是恨。他恨真奴兒,恨這個奴才,他像是一種讓人厭惡卻又無法離開的藥,只是吃了一次,就終生無法擺脫。又覺得,他像是一層層粘密的蛛絲,當初,只是為了把不安嚴密地包藏起來,就不顧一切地裹啊,包啊,到今天才發現,要想衝出去,卻是不可能的了。

真奴兒望著他,往前走了幾步,湊在耳邊:“陛下,丞相染恙,正是機會,陛下可以丞相貴體欠安為由,繳了印信。然後,速詔李嚴回京主政。”

劉禪猛地站起身,一雙眼睛猶如能把人淹死的深井。真奴兒不禁輕顫起來。他知道,他已經藉著劉禪這個天梯爬到了峰頂,要麼是無邊的景緻,要麼是萬丈的深淵。他剛看到那美景的一角,他不想就這麼告別人世。也許,諸葛孔明這條大船,可以闖過激流,涉過險灘,卻最終翻在自己這條小溝裡。可是,他攀上的天梯,真的可以承載他嗎?

時間像是靜止了。真奴兒長跪在地,冷汗溼透了他的中衣。

申屠跑回來了,望著這屋裡的兩人,他平了口氣小聲說:“陛下,輦車備好了。”

劉禪坐正身子:“朕,不去了。”

真奴兒長出了一口氣。

劉禪不看申屠失望的眼睛:“你去找杜瓊,讓他照朕的意思,去相府問疾。”他又轉過身,用鞋尖兒戳著真奴兒的腦門兒:“起來,讓尚書檯擬旨,宣李嚴進京。”

“是,奴才遵旨。”真奴兒與申屠同時起身,倒退了幾步,轉身離開。

到了屋外,互相打量了一眼,申屠冷笑著:“李公公,好自為之。”

真奴兒把手一拱:“謝申公公提醒。”

清脆的鸝聲嬉戲在竹葉間,雨停了,潮溼清新的空氣帶著乳白色的晨霧隨著微風散開。

孔明睜開眼,撐身坐起來,伸手撩開了帳簾。門呀的一聲開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