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方才柳歡宴是在誑他的師傅,拖延時間,他一個文弱書生,又如何能率先聽出異常?楚岫聽到了,他是分毫也聽不見,臉色卻也凝重起來:“師兄,到這裡。”
他手拍的所在位置,是裡床,言辭間嚴厲不容違抗,儼然又恢復大丞相的威嚴,楚岫也明白現在不是講究拘泥的時刻,當下跨過柳歡宴到了內床,裡面一道很寬的床欄,堆著許多書,下面有床褥,柳歡宴低聲:“拿開。”
拿開上面的障礙物,柳歡宴手指掀動,聽得喀喀低響,露出一道門。楚岫道:“暗道?”
“只可藏身。”柳歡宴道,“進去吧。”
楚岫只覺得身上的麻木一陣過似一陣,也許很快就要再次不能動彈,顧不得猶豫,先一彎腰進去躲著,道:“你呢?”
柳歡宴不理他,閉目唸了四句口訣,道:“師兄,你照此訣,行完十二週天,餘毒方解。在此期間,不論來何人,出何事,你都不能發出半點聲響,……如果,如果是皇帝,他身邊必有高手,一旦你稍有衝動,我倆都難保。”
楚岫到了那裡面,才發現果然只是一個極窄的空間,別說柳歡宴不願躲進來,就是他想躲藏,這點距離也很難塞下兩個人,顯然這是他在臨時居處做的一個臨時避難點,還來不及挖深,他躺在裡面,力氣一分一分流失,聽柳歡宴說得嚴重,又是凜然,又是焦急。
柳歡宴關上暗門,匆匆忙忙把被褥和書又堆了上去,一忙一動,痛得眼前發黑,好不容易做完,伏在枕上,只是顫抖。
他也聽見了腳步聲響,不止一人,待門被推開,皇帝身影顯現於目前,他暗自嘆了口氣,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若他只是派個人來,自己這一關還真難過,可是皇上親自來了,眼看著死到臨頭,又現生機。
“皇上,”他語氣細微,“臣重傷,不能起床,失禮之處莫罪。”
幾天前皇帝還是死氣沉沉,這時的精神面貌,卻簡直判若兩人。臉上的喜氣是藏也藏不住,之前的不作為雖有演戲成份,可有七分倒是真的,可是秋林帶來那個同心結,雖未能及時找回雲羅,但總算是個明確的平安音訊,他放下一大半心來,如今那喜氣,是由心底裡發出,看到這房裡的情形,侍衛和內監搶著攔在了他前面,皇帝掃了眼這室內的情形,笑容略斂,隨即把目光投注到柳歡宴:“看來這裡發生了不少朕所不知的事情。”
柳歡宴挖苦地回對道:“看來皇上也經過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皇帝哼了一聲:“柳卿不論落到何種地步,這張嘴總是不饒人的。”
柳歡宴輕輕一笑,上半身倒回在枕上,道:“臣只剩下口舌之利,實在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
皇帝道:“這裡發生過什麼?朕倒很感興趣。”
柳歡宴似已累極,闔目不答。皇帝正與之相反,饒有興趣地跨過浣紗的屍體,盯著動彈不得的孤山老人,道:“這是誰?”
柳歡宴如實回答:“是我師傅。”
“柳卿的師傅。”皇帝揚起雙眉,“朕很感興趣,誰能教出如柳卿這樣的人?”
柳歡宴冷冷道:“象臣這樣的人,只怕不是任何人能夠教得出來,他教過我,並不見得有多麼了不起,說不定也還是個愚蠢的無用之輩。”
孤山老人目中噴出怒火來,又氣又恨,皇帝失聲呵呵一笑,道:“很有趣,柳卿你果真是個無君無父無師之人,離經叛道,不可理喻。”
柳歡宴嘆氣道:“皇上,臣傷重力弱,皇上有何吩咐,不必繞彎子了。”
皇帝目光閃爍,微笑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現在可以如實以告了麼?”
柳歡宴沉默了一會,道:“皇上說,臣是什麼人,我就是什麼人了。”
皇帝冷笑道:“說得好委屈,那麼你告訴朕,這裡是怎麼回事?”
柳歡宴道:“臣的師傅,他是西昌的人,臣自小被他收養。”
皇帝微笑道:“還有你母親,也是西昌人吧?這就怨不得了。”
柳歡宴道:“但是臣從未踏上過西昌土地一步,臣入仕途,也是隻想報復私仇,而於家國無關。師傅恨我不聽安排不識抬舉,才有今天的情形。他殺害了浣紗,我使計謀也令他重傷,這就是皇上所見到的情況。”
皇帝聽侍內稟報了兩句,道:“不對吧,這個老頭的傷,是實打實的掌傷,你從何解釋?穴道又是何人所封?”
柳歡宴咳嗽了兩聲,道:“皇上,請你任意叫一個人,向臣發掌。”
皇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