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澈半晌猶豫,終道:“我無論如何是大祁人。”他眼望著柳歡宴,但覺熱血沸騰,走上一步,柔聲道:“你也是!”
柳歡宴面無表情,久久不曾表態,穆澈心裡一點一點地冷下去,卻忽然聽得柳歡宴輕嘆道:“我從出生至今,沒有踏上過西昌的方寸土地。”
穆澈大喜,顫聲道:“這樣說來,歡――”
他及時住了口,不能喚她名字,再叫“柳先生”已然無法出口,老大一個個子,好象突然手足無措起來。
柳歡宴淡淡道:“我不為西昌,亦不為東祁。我想的只有兩件事,一件是要我妹子一生幸福,一件就是挽回我曾經的錯誤。”
挽回曾經的錯誤,也就是把現在的這個皇帝重新推翻,穆澈想起柳歡宴曾經和他有過的那個似是而非的約定,他穆澈就是那隻鳳凰下一棲息的梧桐,無法否認這個動議對他一度有著很強的吸引力,從前他自願退讓,寧願囊助韶王,那不過是兄弟情深,覺得更有希望得到皇位是穆瀟,但是現在情形完全不同,現在的那個皇帝於他有血海深仇,現在更加沒有一個需要他去照顧、去退讓的兄弟了。皇帝,如此誘人的一個名詞,又有誰能拒絕,誰能割愛?
――如果,僅僅是如果,如果他還有得到柳歡顏的心,方是圓滿。
柳歡顏卻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世界在他眼裡霎時變了個樣,原來生機勃勃的一切,具有吸引力的一切,霎那間似是而非。
柳歡宴臨風舉袂,身姿如仙,不知為何,在他這一刻看來,他那略嫌單薄的身軀,看起來是分外的沉重,他淺淡清雅的眉色之間,摻著濃濃的鬱色,很累,很累。
那個女子的肩上,負擔著多少他不能想象的東西?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這一次,鳳凰對於棲於哪家枝,完全不再有自信。
良久,穆澈沉重地嘆了口氣,道:“你要我怎樣做?”
柳歡宴搖了搖頭:“什麼也不必做,靜以待變。同時你也要小心,皇帝不是沒派人在試圖找你。”
穆澈輕蔑笑道:“他來了多久?我在這整整十年,這是我的地盤!”
柳歡宴欲言又止,道:“如此最好。”
前一刻雖然相互叫著“定王殿下”和“柳先生”,彼此之間情融意洽,甚是愉快,轉眼之間,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