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日夜奉誦的該隱,竟然會借聖器的契機而復活?她本以為只是如夜叔叔所說的,獲得第三件聖器後將帶來巨大的力量,卻沒有想到這一層。
“你們所需要的藏寶圖,我確實有。”莫雪越從包裡拿出一個類似珠寶盒的盒子,開啟一看,滿滿當當的各色寶石流光溢彩,她並不稀罕地傾數倒在床上,露出盒子底部的一層天鵝絨布料,然後小心翼翼地沿著盒子的邊角撬開了那塊布料。
一張暗黃色的羊皮紙顯現在三人的視野中,儲存得異常完好,連紙邊都沒有歲月滄桑的粗糙與殘破,還隱隱散發著樟腦的香味。
“這個盒子是我十歲生日時家裡長輩給的禮物,我當初只是以為是個普通盒子,直到某一天不小心打翻了盒子,這才發現了其中的秘密。”莫雪越道,“換句話說,從我拿到盒子起,家中就已經把我當作未來的家主了,所以我才要逃避。”
“逃避是沒有用的。”夜疏凌突然開口,“這個既定的責任,我也一樣。”
莫雪越轉過頭看了他一會兒,微笑道:“平時看你這麼一副模樣,沒想到還會說點大道理出來,平時想遮掩的性格很難遮掩好吧。”
塞西莉亞想到初見夜疏凌時,那個冷漠固執的態度,如今雖然一樣固執,但感覺親近許多,更有些這個年紀男生應有的性格,難道真的如希莉亞所說,他是因為信任自己才顯露了真正的情緒?這麼一來,未免感到內疚,如此相信自己,自己卻在他面前隱瞞了這麼大的秘密。
她臉上不好意思,偷眼瞧了瞧夜疏凌,對方沒注意到她的表情,正在不爽快地盯著莫雪越,電光火石之間,又使得船艙內的氣氛僵化了。
從某些方面而言,夜疏凌還是很討厭別人說出他的心事的,與其別人說出,還不如自己說出來,這也是他奇怪的倔強所在。
“我家目前只有我一個孩子。”夜疏凌平淡地說,“叔叔還沒有任何結婚生子的意思,常年不怎麼回家。所以爺爺和爸爸幾乎把所有的期望都寄託在我身上了,只不過教育方式各有千秋而已。但我沒想過離開這個家,因為——”他露出一個孩子般的笑容,“很溫暖。”
“這樣的獵人家庭很少見。”莫雪越評論道,“一般有名望的家庭,總是會對規矩異常苛刻,以前我接受家族教導時,連弄錯了半錢的草藥都要被叱責。”
怎麼這兩個人開始談論家庭了?塞西莉亞有些尷尬地坐在中間,直到兩人將目光轉向她時,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似乎是在無聲地說“說了這麼多,該你了”。
“我家很大。”她的開頭語是這樣的,覺得除了血族身份,其他還是將心比心如實說出來比較好,“如果將旁系加入家族範圍,的確是很大,如果只論家庭,那麼只有我父母,以及我和哥哥。”
夜疏凌猛然想起上次在蘇格蘭時她的夢囈,確實是有個哥哥。
“我哥哥和另一個大家族的小姐訂婚了,不過他目前在逃婚中。”她臉上泛起苦笑,似乎有點無奈,“然後,我也被迫相親,於是……”
“你出來也是因為逃婚?”夜疏凌一臉驚訝,“天哪,你們家都有離家出走的愛好嗎?難道你們家已經沉悶專制到人人逃跑的地步了?”
“別這麼說!”塞西莉亞白了他一眼,還是道,“父母倒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一般的大家族都會有一群糟老頭子指手畫腳,再怎麼革變都無濟於事,唯有的法子就只有離開,或許離開一生一世,也或許自己回去親手改變這個古老腐朽的制度。”
莫雪越道:“那麼你的心意是什麼?”
塞西莉亞沉默了一會兒,對面的兩人安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沒人插話。
是的,她曾對希莉亞說過,不能讓獵人和血族任何一方獲得第三件聖器,但自己也不希望在這種絕望的血族制度下一直活著。
是的,她要改變,要改變這一切令人討厭的局面,改變那群糟老頭子執掌的長老院制度,改變無止境的兩黨之爭。
所謂的中立,並不代表事事不聞,也不代表袖手旁觀。
從一出生開始,她就是為了家族的榮光而努力,從未動搖過。
所以——
“我要維護家族的榮耀,打破這一切絕望的制度,再造一個新的秩序。”
“我對現在家族中的生活絕望透了。”
-----------------
'註釋一'曾經風靡大江南北的音樂劇《CAT》,那個時候人人都會唱一首歌,歌的名字就叫做《Memory》。
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