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那小子是宋六那個老頭的兒子。
腦中的邏輯思辨到此為止,蘇致信心安理得的擦乾身體,套上一身寬鬆的衣服,開啟浴室門,看看錶,剛好二十分鍾。一如既往的精確。
宋源正狀如動物園籠子裡的狼一樣,在房間裡來回兜圈子,看見蘇致信施施然的出來了,一步竄到近前,呲呲牙,露出一口白森森的銳利牙齒,說:“哥你還知道出來啊,我都快餓死了。”
蘇致信聽見宋源一聲“哥”,叫的他心裡的惱火漸漸下去了,揮手拍拍那個毛茸茸的巧克力色腦袋,“就知道吃!”
宋源誇張的“嗷嗷”怪叫,屁顛屁顛的跟著蘇致信進了廚房。
那晚的酒很甘醇,喝到口中芳香濃郁,果香中略帶可可香,口感非常豐滿;小羊排也很嫩滑,煎的火候剛剛好,金棕油亮的色澤,配著黃芥末膏與香草醋混合的調味醬汁,居然一點感覺不到羊肉的羶味。
以宋源的酒量,這區區半瓶紅酒,是絕不至於醉倒的。可當他透過那杯深紅寶石色的紅酒,看著蘇致信在燈光下,因為沒有戴眼鏡而顯出幾分溫柔的臉時,居然覺得腦子裡微微的眩暈了一下。
兩個人話不多,雖說是在家裡吃飯,可畢竟西餐和中餐不同,到底要講究一個文雅,不像中餐,到了酒桌上,一定要吆五喝六,惟恐不夠熱鬧。
兩個人切著羊排,喝著紅酒,燈光暗淡,偶爾低聲交談幾句,蘇致信也沒有說起關於羊排和人排的話。所以兩個人臉上都是微微的笑意。
宋源懷疑自己喝下去的不是紅酒,而是高度的烈性白酒,不然怎麼剛剛喝了這麼一點,就覺得醉了呢?他嚼著嫩滑的羊肉,忽然想起來幾天前在蘇致信家吃的那頓早飯,心中很是懷念,很想再吃一次,於是索性就借酒裝醉。
蘇致信是何等人,豈能看不出他的小把戲?可他偏偏什麼都沒說,兩個人吃完東西,喝完酒,蘇致信動作利落的收拾好餐桌和廚房,看著依舊趴在沙發扶手上的宋源,稍微皺了皺眉頭,隨即帶著一絲半是縱容、半是無奈的笑意,問:“怎麼了?醉得厲害嗎?”
宋源兩隻眼睛溼漉漉的,軟趴趴的說:“嗯。”
“想不想洗個澡?”
“想。”
“那一會兒穿我的睡衣可好?”
“好好!!”宋源覺得有些迷惑了,這人,怎麼這麼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