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要來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如果你不想去我那,我過來看你好嗎?”杜醫生對我的好近似寵溺,像對他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不好拒絕,只得點頭答應。
窗前,一縷乾熱的風鑽了進來,送來一陣花的香味。我順著香味湊向窗臺前的花朵,卻被頑皮的熱風吹亂了鬢角處的秀髮。它們的調皮扯動了我眉梢和嘴角上的笑容,我用想象的目光“看”向它們,完全沉浸在了與它們交流的世界裡。
杜醫生走近我:“曉依,你該多笑笑。”
我一怔,我竟在乎與他的羈絆。隨即裂開了更大的笑容。這些年,這副溫柔的嗓音剝去了我的防備。在他面前,我只是個聽話的孩子。
“我要離開一些日子,去北京參加學術研討會,回來的時候再來看你。”我竟習慣他如父親般地吻我,令其在額頭留下那記寵溺的吻。
他離開了。我繼續“看”窗前的風景,緩重不同的腳步聲正與我拉開距離。我鬆了口氣的嗅著花香,“看”向我眼中的世界。
窗臺前撲來的陣陣花香令我心喜,並小心翼翼的感受著它們與風兒的纏綿。當我再一次沉浸美好時,又一陣突如其來的聲音破壞了我的喜悅。
這個週五的喜悅與靜謐一再被破壞。我不悅地皺緊眉等候對方開口,是傳達室張大伯的聲音:“林老師,這位先生說他是你的朋友,所以我就帶著他過來了。”
除了田雨之外,我不記得還有誰能算得上是我的朋友。我眉梢輕舒地“看”向張大伯說話的方向,等著來人開口。
“林小姐,您好,我是你房子的租戶毛俊。”來者自表身份。
他怎麼會找到學校來?我“盯”著他說話的方向,等著他的回答。
我聽見他走近的聲音:“我們約好的一月交一次房租,您一直沒回去,所以我把房租送到這了。”他的房租給了彼此見面的正當理由。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信封。
“林老師,既然他是你的朋友,那你們慢慢聊,我前面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傳達室的張大伯笑著說道。
我朝他點頭笑笑,以示感謝。
張大伯的腳步聲已經走遠,教室裡突然寂靜了起來。
我聽見他開口說道:“明天休息,需要我接你回去嗎?”
我想了想,點頭應允。與其被那個叫江樺的男生來此騷擾,倒不如徹底躲個清靜。沒有田雨的日子異常清冷,與其說是為了躲開那個江樺,還不如說是我害怕了再獨自一人的生活。思忖過後,我朝毛俊的方向伸出兩隻手。
“十天?“他揣測地問。
我點點頭。
從學校請假出來,我突然鬆了口氣。或許是沒有田雨的日子叫我想要捉住些什麼吧。太久的孤獨,總教人失落。現在我竟然會害怕這種失落中的孤獨。
作者有話要說: 在她平靜地生活裡,出現了兩個不同的男孩,江樺與毛俊。她還能一如既往活在平靜中,不受紛擾嗎?
☆、我心永恆 上
在毛俊沒搬進來前,我一直住在一樓他住的房間。二樓自從父母去世後,我便沒再上去過。那是一道難以啟封的記憶,站在樓梯口的我,停留了許久仍是未能邁出自己的腳步。
“一樓有一間主臥和一間客臥,我把客臥收拾了出來。”他的細微令我意外。我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轉身“看”向她,微笑著以示感謝。
毛俊的聲音已經到了客臥:“我簡單給你收拾一下,你先將就著住下吧。”
為了方便我們“交談”,我特地將盲人打字機帶了回來。我與田雨用不著,因為她能懂我。
我支開打字機:謝謝你,這樣已經很好了,不用再麻煩了。
毛俊走近,見到我所打的字,突然笑了起來:“不麻煩,你要住十天,我得讓東家住的舒服。”
我笑了,他開玩笑地叫我東家,多老的稱呼。
毛俊坐在我對面問:“今晚想吃點什麼?”
我搖搖頭,現在的我是客隨主便。這個家,我成了暫時的客人。
“那我做什麼,你就跟著吃什麼吧。”毛俊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聽見了冰箱門被開啟的聲音,廚房裡水龍頭嘩嘩的響聲。這個悶悶熱熱的夜晚,我卻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家的味道,心絃跟著鬆動開來。
我看不見,卻能想象到那種家的溫馨。家的溫馨是我一直抗拒的,毛俊的小小動作,竟令我內心產生了對家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