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崽兒……還是狗崽兒啊?”秀珠湊到蘇嬌的身側,頭疼的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一張嘴張的大大的。
“不是貓崽兒,也不是狗崽兒……”蘇嬌將手裡的紙條遞還給秀珠,伸手指了指那躺在繡榻上睡的正香的顧香嵩道:“是小祖宗……”
秀珠睜著眼,目光落到顧香嵩的身上,壓低聲音道:“這顧家小姐,真是個……”傻子?
秀珠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蘇嬌卻是明白她的意思,蘇嬌看著顧香嵩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道:“原本應當是個妙人兒的,真是可惜了。”說罷,蘇嬌輕手輕腳的走到顧香嵩酣睡的繡榻前,幫她把踢了一半的被子蓋嚴實。
顧香嵩睡的安穩,蘇嬌卻是沒有這個心思,她坐在鷓皎院裡,便聽著秀錦湊到她的耳畔輕聲道:“姑娘,剛才奴婢聽新貴說大公子回來了,而且……還帶著一個琴師……”
“琴師?”蘇嬌微微皺眉看向身側的秀錦道:“不是說去登山了嗎?怎麼突然就帶了個琴師回來?”
秀錦搖了搖頭道:“這奴婢倒是不知道,但是依奴婢看,那琴師應當是個女人。”
“女人?”蘇嬌的臉上顯出幾分訝異,她確實是想不到她這個看著潔身自好清冷非常的大哥,竟然還會帶女人回他的檀菊園,“走,我們去看看。”
蘇嬌吩咐秀珠照顧好顧香嵩之後,便帶著秀錦去了蘇灝的檀菊園。
檀菊園之中清幽淡雅,琴聲幽幽,蘇嬌循著那琴聲觀望而去,卻是被新貴攔在了桐華閣的外頭。
桐華閣為蘇灝改建在檀菊園之中的暖閣,冬暖夏涼,種滿了梧桐樹,那高大的落地喬木總是將桐華閣蔭罩的蔥蔥翠翠,特別是六月花期之時,那漫天飛舞的梧桐花絢爛清雅,讓人側目。
“新貴,這是新來的琴師?”秀錦站在新貴面前,裝模作樣的問話,擋住了他攔住蘇嬌的路,蘇嬌趁機一個側身,便小跑進了桐華閣。
“哎,五姑娘,不能進去啊……五姑娘……哎呦……大公子是要打死我的……”新貴看著蘇嬌一溜煙進去的身影,急的直跳腳,無奈只好轉身快步去了檀菊園的書房尋蘇灝。
這廂蘇嬌進了桐華閣,只見桐華閣之中木牆水榭,梧桐聲聲,特別是那居中的一樹鳳凰木,樹冠橫斬下垂,濃密擴大,據說五六初月之際,這鳳凰木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鮮紅的花朵配上鮮綠色的羽狀複葉,滿樹如火,富麗堂皇。
此刻那鳳凰木下席地而坐一女子,長髮委地,辭氣清婉,身著一白狐半裘,面前一點焚香,手中一把絲桐,琴音錚錚,眸色淡雅,兩點淚窩於眼下若隱若現,看上去溫婉恬淡,卻自帶著一股清麗氣質,猶如雪中白蓮高冷矜貴。
琴聲陣陣帶著幾點清音,一曲悠揚的流水豁然而出,蘇嬌站立在女子身側,目光垂落,看著那女子停下手中絲桐,微微側頭,目光雖然清冷卻無半點焦距,“五姑娘?”
蘇嬌微微一驚,“你怎麼知道?”
女子嫣然一笑,如冰雪初融,“我雖眼盲卻不心盲,慶國公府之中敢這般闖進這檀菊園的女子,只怕也只有五姑娘了。”
蘇嬌聽到那女子的話,心中又暗暗吃了一驚,大大的杏眼落在那雙清冷的眸子上,果然見其毫無焦距,但吃驚過後她又為女子的機敏所驚訝,看不到人卻能一下就分辨出從未見過的人,這份聰慧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蘇嬌猶豫半響,輕啟紅唇道:“你……”這女子如果蘇嬌沒有認錯的話,應當是上一次她在蘇灝的佛經之中發現的畫上女子。
“五姑娘喚我桐華即可,我不過一琴師耳。”一邊說著,桐華素手輕輕撫過面前質樸的絲桐,當感受到那絲桐發出的微微顫音時,她的臉上漾起淺淡笑意。
“桐華……”蘇嬌細細的咀嚼著兩個字,腦中突兀的顯出兩句詩來,“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蘇嬌清楚的記得上一輩子這檀菊園之中的桐華閣無人入住,而當她那大哥迎娶金臻臻之時,醉酒之際模糊呢喃的語句好似就這兩句詩。
蘇嬌突兀的覺得喉嚨有些乾澀,她緩慢握緊自己掩在寬袖之中的雙手,然後道:“你,知道你現在住的地方叫什麼嗎?”
桐華聽到蘇嬌的話,微微一愣道:“檀菊園。”
蘇嬌咬唇,目光復雜的看著面前的桐華,到底是流水有情,落花無意,還是這桐華根本就不知道蘇灝對於她的情意?
“五妹妹。”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阻斷了蘇嬌接下來要說的話,蘇嬌尋聲看去,只見蘇灝身上穿著單薄的儒衫,身後跟著氣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