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我要回去冷靜一下。真的非常抱歉。」
「我沒有生氣啦。」
抓著自己的手指力道十分強勁,手掌也很燙。靜脈受到壓迫,讓光也清楚地感受到在自己手臂中奔流的血管。一抬起本來低著的頭就和的場四目相交,他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苦惱。
「啊——怎麼說呢……我語氣會激動起來,只是因為有點嫉妒而已啦!」
「嫉妒……」
「我是說,因為你們感情突然變好的關係。」
「你在說什麼啊?明明你自己那天就沒有來,刻意撮合我們……」
「也是啦,可是我沒想到你會突然把她帶回家啊。」
光也在手腕仍被他抓著的情況下,感到疑惑地歪著頭。話題是不是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啊?
「的場先生你……本來要追真砂小姐嗎?」
「怎麼可能。」
「那是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在煎餃的香氣繚繞下,兩個人都啞口無言。
的場慢慢放鬆手指。光也的手腕獲得解放,血管從壓迫下逃脫,本來半停滯的血液也開始送往指尖。
血流並不只在手腕到指尖這一段加快。
覺得自己來到極危險的臨界點前,光也的心臟怦咚怦咚地發出警告。
彷彿再前進一步就是熱帶叢林似的。
在那種地方,理性會在令人發狂的熱氣、以及濡染全身的溼度下折服。是個如果想正常過日子,就不可以踏入的區域。
「也……也就是說、是那個啦。」
的場的太陽穴陡然一跳。
「雖然我對真砂沒有非分之想,但我們進公司後就是朋友……即使沒有那種情感,怎麼說呢,就是有點寂寞啦。」
「喔,原來是這樣……」
「一點點啦,只有一點點。所以如果你認真想跟真砂交往的話,我也會祝福你們的。」
「不會。」
光也平靜但清楚地回答。
「我沒有那種想法。我……這陣子忙工作忙得不可開交。」
「這樣啊。」
「……謝謝你請我吃煎餃。」
「嗯。」
已經不會再被拉住了。他將後腳跟穿進運動鞋,鞠了個躬,離開的場家。
光也因後悔而垂頭喪氣地走著。既然會吵成這樣,要是沒來過就好了。雖然煎餃很好吃,但要是沒來過就好了。
他回到自己房內,無力地癱坐下來。
這裡和的場家不同,木板地加上小雙人床,房內只附一個勉強勘用的廚房。由於備有電腦桌,所以沒有書桌,而床也可以當成沙發使用。布簾類多半都是前女友帶過來的,雖然還算整齊漂亮,但不知為何覺得的場的房間比較舒服。
木板地好硬。
側身倒在地上時,在床底下發現了香菸。
伸長手拿出來一看,原來是Mild Seven的煙盒。大概是脫西裝的時候從口袋裡掉出來的吧?那天晚上為什麼會買這種東西呢?經的場一說,才勉強想起是自己買的,不過想不起買的原因。因為看著的場,煙癮久違地發作了嗎?就算是這樣,煙沒開封感覺也很奇怪。
光也起身拆開煙盒。
雖然叼起一根菸,但因為已經好幾年沒抽了,手邊沒有打火機。記得火柴應該是和同樣也是前女友拿來的芳香蠟燭收在一起。當他開啟堆滿各種雜物的箱子,便找到某家咖啡廳發的火柴。
火柴受潮,遲遲點不起來。
用到第三根才終於成功。菸草卷燃燒的聲音令人懷念。
自己吸入和的場一樣的煙。
有的場的味道。雖然不是完全相同,但有類似的味道。白色煙霧在空氣下流通的房內漫無目的地飄蕩著。
一提到的場,情感起伏就容易加劇,真讓人傷腦筋。不斷被撼動的心毫無防備,被溫柔地耕耘,而某種不知名植物的種子輕輕落在那鬆軟的土壤上。光也很擔心這顆種子會發芽成長。
害怕自己心中會開出不知名的花。
這可能不是普通的花。所謂「普通的花」就是光也熟知的花。其他的花全都不是普通的花。花也許很漂亮,但不普通就麻煩了。因此,若這顆種子發芽了,光也大概也只能踏壞那株嫩芽吧?
雖然那可能是一生只會開一次的花就是了。
深吸一口氣時,肺部驚愕地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