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就這麼耗費了。
“兒子,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做些什麼?”
許正春轉頭看著許一的臉,“有沒有想過去學校讀書,雖然你現在年紀大了點,不過去大學做個旁聽生還是沒問題的,現在這個社會沒有文化知識是不行的。”
“爸,等我回去想一想好不好,也要聽一聽爺爺的意見吧?”
許一沉默了片刻,轉頭看向窗外,學校,多麼陌生的字眼,長白山那就是他的學校呀,練武,學到,學針灸,學術法,學抓兔子,抓雪狼等等,只不過老師是大自然和師父,學生卻只有他一個,當然,那隻色鳥也勉強能算得上一個。
許正春眉頭一皺,對於兒子的不求上進有些不滿,已經浪費了二十年,再不抓緊時間迎頭趕上,必然要被同輩人拋棄,老許家好歹也是有些名望的家族,老爺子雖然一直在軍委幹,朝野中的朋友卻不少,到了第二輩有自己和老三撐腰,總算沒有給老許家丟臉。
可老許家的第三代就不怎麼出人才了,尤其是自家的兒子怕是要丟老許家的人了,也是這小子命苦,出生之後身體一直不好,迫不得已出家學道,幸好當年已經講明瞭入道出世,也就是說可以結婚生子傳宗接代,要不然的話,他是怎麼都不會同意那老道士帶走兒子的。
不過,看兒子這樣子多半是不願意去讀書了,許正春摸出一顆煙點燃吸了一口,心頭喟然嘆息一聲,想起兒子孤身在外過了二十年的悽苦,心裡那一絲不滿也就慢慢地消散了。
奧迪剛剛進入到常秋市區,許正春的手機響了,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即接通電話,“孫主任,你好。”
“許部長,這邊的工作已經完了,您那邊還有什麼事情沒有,沒事兒的話我們就從這邊先走一步了。”
“沒事,沒事兒,我這邊沒事兒了,你們先走吧,我這隨後就跟上。”
許正春微笑著掛了電話,吩咐司機不回遼河省委大院直接回京城,然後腦袋往車椅上一靠,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夕陽下,一亮黑色的大奧迪向著京城方向一路飛馳。
許一本想給父親算上一卦,只不過忙碌了一天感覺到有些累了,再加上心情時喜時憂,心情一放鬆倦意就如潮水般地洶湧而至,腦袋往車椅上一靠,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坐在副駕駛位子上的是許正春的秘書萬全,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車內的後視鏡,鏡子裡的許一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剛剛許正春跟許一的對話他都聽在了耳朵裡,跟了許正春這麼些年,萬全當然清楚自己的老闆是個什麼樣的人,在老許家這種豪門望族出來的子弟中,許正春在同輩中絕對是佼佼者,不僅僅是他的能力出眾,工作思路也走的是踏實穩健的路子。
而且許正春為官清正廉明,農業部,財政部,工業部等好幾個部門都呆過,沒有一個部門的風評不好,而且,他對家人的要求也非常嚴格,正因為這樣,五十出頭的他已經成為了年輕一代領導幹部中的佼佼者。
許正春這個人性格剛正不阿,卻有點好面子,女兒許琳不到三十已經是副司局級的領導了,不過,許琳畢竟是女人,不足以成為許家崛起的希望。
而許正春的兒子許一據說從小體弱多病,三歲的時候差一點沒病死,幸虧當時一個老道士出手救了一命,然後就把許一帶走了,這一去就是二十年。
對於京城的那些家族來說,繼承人可以不是天才,可以很平庸,可以是個紈絝,甚至可以放浪形骸,但是一定要是個正常人,一個正常讀書畢業可以進入體制內的正常人。
但是,許正春唯一的兒子許一卻不是個正常人,三歲就離開了京城,一去二十年沒有上過大學,還學的是封建腐朽思想,什麼占卜星象峰會堪輿之類的玩意兒,雖然在前面冠以道家的名義,看起來高尚了很多,事實上,還不一樣的都是封建文化思想?
這樣的許一怎麼可能承擔起讓老許家崛起的責任?
萬全心裡暗暗嘆息一聲,有點理解老闆的矛盾心裡了,也理解他為什麼想要讓許一進大學讀書,哪怕是做個旁聽生了。
以老許家的能量別說一個旁聽生,就是把許一直接送到國內任何一所大學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而且從小學到高中的履歷絕對會安排得絲絲入扣,然後混個畢業進入官場也未嘗不可。
不過,這樣的舉動太危險了,一方面許一的年紀大了,有與世隔絕二十年,官場之道懂不懂不說,只怕人情世故都知道得少,這樣的人進入官場說不定要成為老許家的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