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那麼的老弟兄,一人一把,也早瓜分乾淨了,哪輪得到旁人惦記?唉,這些人啊,就是喜歡弄些捕風捉影的事情,總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發大財。卻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真的發了大財,有那個命去享受麼?”
“密公說得有道理,密公說得有道理!”王德仁繼續點頭,像小雞啄米般對李密的話表示贊同。“我本來還想著,如果真有這筆錢,起出來後剛好給瓦崗軍做軍費。現在想想,如果傳言為真的話,這麼多年來,得多少人沒日沒夜地惦記著,怎可能再落到咱們手裡?”
“德仁這樣想就對了。咱們瓦崗軍崛起乃天命所歸,眾望所歸,缺了錢,自然可以到朝廷的府庫中取,沒必要整些錦上添花的累贅。否則,未免讓天下英雄笑咱們小氣!”李密伸手拍了下王德仁的肩膀,笑呵呵地鼓勵。
他雖然沒用什麼力氣,王德仁卻被拍了個趔趄。二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對望了幾個呼吸,才同時大笑了起來。“看我這身子骨,真夠賤的,讓密公一拍,立刻就找不到北了!”王德仁於安全距離上重新站穩,笑呵呵地自我解嘲。
“德仁想必是最近操勞過度,所以腳下失了根!”李密退開半步,用笑聲和關心的言語化解眼前的尷尬。
二人其實心裡都明白,剛才一番話,彼此之間都留著幾分後手。但以二人的聰明,都小心翼翼地保持了最後一層窗戶紙,誰也不搶先去戳破。因為那樣做對雙方都沒什麼好處,只會白白便宜了不相干的傢伙。
“密公的傷勢養得如何了,需要我幫忙去弄些緊俏藥材麼?”笑過之後,王德仁猛然想起了般,關切地詢問。
“已經不妨事情了。只是最近又見了風,傷口有些腫脹。!”李密擺擺手,非常客氣地回答。
“那我去找些消腫化淤的草藥來!”王德仁撂下一句話,立刻準備付諸行動。
李密見對方要藉機開溜,趕緊出言阻攔,“德仁別費心了,藥材我這邊倒是齊全。你的這份情誼,李某心裡時刻都會記得!”
王德仁向外邊看了看,察覺到附近並無異常動靜。笑著停住腳步,低聲道:“那密公還有什麼吩咐麼?我上山有一陣子了,再不回去,弟兄們難免會瞎想!”
李密又楞了一下,砸吧著話中的滋味應付,“沒什麼事情。好久不見德仁了,總想多聊幾句!”
自從幾個月前瓦崗軍在李密的指揮下被張須陀打得潰不成軍後,他身上的神秘光環已經大幅減弱。特別是以程咬金、單雄信、徐茂公等人為首的瓦崗內營,即原班瓦崗兵馬,對他盲目擴張,弄來大批三山五嶽的豪傑,看上去聲勢雄壯,實際上卻削弱了瓦崗軍實力的作為甚是不滿。私下裡總是自行其是,對他這個二當家的命令陽奉陰違。
在此爭奪瓦崗寨領導權的關鍵時刻,李密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失去王德仁等外來投奔瓦崗的寨主們之擁戴。這些綠林豪傑本領和見識都有限,但架不住人多勢眾。將他們牢牢地掌控在手裡,就能逼迫著徐茂公等人為了顧全瓦崗山的大局而不敢輕舉妄動。
對於王德仁等輩來說,李密亦是一面不可拋棄的旗幟。只有李密在,大夥才能團結起來,跟以徐茂公、程知節、單雄信等人為首的瓦崗內營分庭抗禮。否則,紀律嚴明,戰鬥力不亞於大隋官軍的瓦崗內營根本不會將他們這些外來戶看在眼裡。想整編就整編,想分拆就分拆,說是為了大夥的將來著想,實際上卻讓大夥成了無本之木,早晚會被人收拾掉。
雖然互相之間離不開,但此刻的王德仁,顯然已經不再是剛率領部眾前來投靠的王德仁了。那時他被房彥藻的言語所動,堅信李密乃下一任中原之主。跟在李密之後,自己便是開國元勳,從此可以擺脫強盜的惡名,為子孫後代換來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可到了今天,當初那些不切實際的狂熱想法已經漸漸被現實擊得粉碎。王德仁慢慢發現,所謂天命,是需要無數人命向上堆的。李密日後有可能是真命天子,有可能坐北朝南,稱孤道寡。而自己卻十有**看不到那一天,十有**要成為別人爬上高位的墊腳石。
他不甘心被人這樣利用,待榨乾利用價值後就像破抹布一樣扔掉。但一時卻找不到方式全身而退,先前帶到瓦崗山來的那些錢財和弟兄們也無法完全帶走。這種虧本的買賣令他夜不能寐,所以他才藉著探聽程名振和李密之間關係的機會投石問路,看有沒有可能從傳說中的寶藏裡邊分一杯羹,多少挽回些投奔瓦崗軍後的損失。
賓主二人都心懷鬼胎,接下來的交談自然是寡淡至極。雜七雜八地聊了很多沒有用的閒話後,李密清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