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結果是一個人都沒有。
“是我多心了吧,我總覺得後面有人在看我。”安皎若抓了抓頭髮,總覺得背後陰森森的。
“我看是你太拼了吧!”王者淡定的翻了個白眼,“明明是系裡最有天賦的學生,竟然還那麼拼,所以說,不要再熬夜看資料了,看吧,都出現幻覺了。”
“啊,可能吧,可是這個學期我報了臨床醫學作為第二專業,哪有那麼多時間啊,都怪我當時手賤,簡直是作死。”安皎若悔不當初,“不多說了,我論文還沒開寫了,明天就要交了,導師已經給我延期了,這下子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說完,便急匆匆的向寢室跑去,“王者大人,我先走一步了,幫我帶午飯!”
王者無奈的搖了搖頭,安皎若這個室友她是喜歡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待人總是不鹹不淡的,雖然看的出來她是個重情義的人,可是,有個這麼拼的室友,她真的是壓力山大啊!
“執初,送我回去吧。”男人被固定在輪椅上,動彈不得,顴骨突出,瘦的可怕,臉上的表情卻是安寧的。
“她如果看見你這個樣子,會有多心痛,你忍心嗎?”許執初無奈,“應何,動手術吧,你的病可以痊癒的,你們可以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的。”
“她不會看見的,我不會讓她看見的。這樣子真的挺好的,這是命啊。”應何簁笑的慘淡,“你看,我以前不相信命的,結果呢?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人吶,要學會認命,甘不甘心,都得認命。”
“所以你就打算折磨自己一輩子?”宋子夕怒道,“應何簁,你知不知道再不動手術的話,你清醒的時候會越來越少,你連躲在暗處看她一眼的機會都會沒有了!”
“我本來就不應該見她的。我本來就不應該回到中國,這樣子,所有人的生命的軌跡都會好好的,大家都能好好的活著。”應何簁想起了姐姐的一巴掌,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當初他好好的待在美國,他的父母應該會好好活著,他的小姑娘就不用承受那麼多的痛苦了。
“應何,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當年就算沒有你的事情,你母親的腎也還是撐不過那個冬天。況且,像若若這樣的天才,她遲早會發現自己被催眠過的,她遲早會想起一切的,那個時候,你覺得她會怎麼做?”宋子夕淡淡的問道,曾經多不可一世的男人,現在,卻成了這般模樣,什麼叫做造化弄人?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執初,我要見莫尹曌和汪淼。”應何簁的語氣堅定,不容置喙。
再見到應何簁的那一刻,莫尹曌和王淼說不吃驚那絕對是假的。莫尹曌記憶中的那個男人,溫潤如玉,她見過他看安皎若的眼神,溫柔的幾乎能夠攝去人的心魄,可是如今,那雙眼睛空洞得可怕,往日的溫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可怕的冰冷。
在汪淼的印象中,應何簁絕對是意氣風發,在華爾街舉足輕重的男人,年紀輕輕就取得前無古人的成就的男人,他將其奉為神祇的男人。如今卻消瘦的可怕,想禁錮囚犯一樣被禁錮在輪椅之上,眼睛黯淡無光,彷彿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
“請你們幫我一個忙好嗎?”應何簁沙啞的聲音響起,有些吃力的解釋道,“我生病了,也許你們沒有聽說過一種病叫做雙相障礙,我要說的就是,這是一種永遠都不可能治癒的病。”
“若若知道嗎?”莫尹曌低聲問道。
“她一直都知道,而且她的失憶不是因為車禍,是我的主治醫生催眠了她,讓她忘記。我的病情已經開始惡化,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也許,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夠回到中國了。所以,請你們一定不要帶她回到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我不清醒的時候,等同於傷害,她身上的傷口都是我造成的,所以請你們一定不要讓她回憶起過去。遺忘,是我們最好的結局,也是唯一能夠讓她平安活著的結局。”應何簁緊緊地抓著輪椅的把手,剋制著自己的情緒,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很多時候,人是無能為力的,“執初,帶我離開,快!”
許執初看到應何簁臉色不好,想起這一次他在中國逗留的時間太久,帶來的藥物已經用完,只好在應何簁的後頸上砸了一下,讓他直接暈過去,“子夕,這兩個孩子可能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你和他們解釋一下,我先送應何回美國。”
“你放心,國內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應何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病情繼續惡化的話,讓懷特先生考慮一下動手術的事宜,他大腦裡的血塊在變大。我們都知道,我們攔得住她一時,攔不住她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