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笑著附和:“可不是麼?簫哥兒看起來好多了。”然後,又上下打量了若雲兩眼,語氣也頗為溫和:“晴姐兒,你剛才可把大家都嚇壞了。你大哥二哥都被你嚇的夠嗆,口口聲聲說你像中了邪一般,直勾勾的盯著香菱不放。現在可好些了麼?”
若雲細聲細氣的說道:“多謝母親關心,孩兒剛才也不知道怎麼的,頭腦裡一片模糊,曾經做過什麼都記不得了。不過,現在倒是很舒服自在。玄遠大師果然神通廣大,若是有機會,孩兒定要當面道謝!”
這一通話說的流利之極,聽的齊簫瞪大了眼睛驚歎不已。
瞧瞧人家這個冒牌貨,說話似模似樣,應對無可挑剔,比起自己來強的太多太多了。他得好好學習學習才是啊!
齊氏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嗯,玄遠大師在老太太那裡,我現在就帶你們兩人過去。”
若雲心一緊,面上乖巧的應了,心裡卻愈發的忐忑。
她對沈老太太一無所知,也不知道會不會在應對上露出馬腳。
更令人緊張的是,玄遠大師就在那裡。早就聽聞他擅於推算占卜之術,若是被他看出什麼不對勁來,可就糟糕了……
齊簫倒是一點都不緊張,大喇喇的跟在袁氏的後面東張西望。
剛走了沒幾步,許媽媽便悄悄的跟了上來。
見到有熟悉的面孔,若雲的心裡踏實了不少,不由得連連向許媽媽看去,眼裡悄然的釋放出楚楚可憐的光芒。
許媽媽也顧不得別的,立刻湊上前來,跟在若雲的身後。
齊氏瞄了許媽媽一眼,許媽媽陪著笑臉說道:“太太,小姐身子虛弱,走路都不大穩妥,老奴斗膽,想抱著小姐走一程。”
齊氏啞然失笑:“你倒是細心周到。”算是默許了。
許媽媽大喜過望,小心的將若雲抱了起來。
若雲未料到許媽媽有如此舉動,又是感動又是羞愧,小聲的說道:“許媽媽,我自己走就成了。”
自己這麼大的人了,還被人這麼抱在懷裡當小娃娃一般哄著,還真是不適應呢!就算是許多年前尚年幼的她,也未曾被人這麼細心的呵護過……
許媽媽“噓”了一聲,低聲的說道:“小姐,你別說話,好好留著些精神,一會兒老太太定要問話的。”
若雲心裡感動不已,臉上便流露了出來,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齊簫回頭看了一眼,衝若雲眨了眨眼。
她倒是會享受,居然還讓人抱著。
若雲半閉上眼睛,不理他的擠眉弄眼。
最討厭輕薄的男子了。
雖然他的外表是個男孩子,可聽他的說話口氣,分明是個成年人才對。居然老是用那種輕佻的口氣和她說話,現在又對她擠眉弄眼的……
她決定了,從今天起,就和他保持距離!
可憐的齊簫,在之後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不太明白為什麼可愛溫柔的晴表妹對誰都很和氣就是不肯理睬他……
這些都是後話,此刻暫且不提。
且說若雲被許媽媽抱著,跟在齊氏一行人的後面,聲勢著實浩大。
若雲悄悄的將頭靠在許媽媽的肩膀上,看似懨懨的沒有精神,其實一直在悄悄的打量四周的環境。
沈府佔地極廣,各個主子的院子分佈在府內各處。雅緻的院落處處可見,有的掩映在鬱鬱蔥蔥的樹木旁,有的坐落在花團錦簇的花叢後。各種奇花異草珍貴樹木隨處可見,還有那小巧玲瓏的假山流水,精緻講究的亭臺樓閣,看的人目不暇接。
若雲暗暗讚歎不已,對未來的生活忽然生出了許多的嚮往。
能在這樣的府邸裡生活,也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吧!
蕭府也是奢華講究的,可比起眼前的沈府來,又差了一籌。至於鎮遠王府,環境又不同,更加貴氣堂皇一些。
可在蕭府,她不過是個卑微的丫鬟,日日忙著做事伺候主子。哪裡有心情去賞花弄月,那是小姐們才有閒情逸致做的事情。
在王府裡,她更是活的戰戰兢兢提心吊膽……
若雲不願意再去回想在王府裡的那幾年生活,因為那樣會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個她最不願意想到的人。
從此刻開始,她要學會遺忘。將那份刻骨的仇恨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不能讓任何人察覺。
只有用新的身份好好的活下來,才會有報仇雪恨的那一天。
所以,她不能再失態,不能再因為想起蕭婉君便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