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來聽聽!”
唐墨道:“在下自小父母雙亡,多年來孑然一身。今天拜堂成親,還想請兩位大人為我們證婚!”
曹府尹和何將軍對視一眼,同時大笑,道:“不瞞唐公子說,我們也正有此意啊!”
唐墨喜不自禁,對身邊一名婢女道:“快去請夫人出來!”
那婢女快步離去,眾人都想看一看這位新娘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一時間竟忘了喝酒。唯有蘇拙坐在角落,自己也說不清心中到底是什麼滋味,一仰頭將滿滿一大杯烈酒灌進肚中。
過不多時,一名盛妝佳人隨婢女而來。只見她一身紅裝,頭戴鳳冠,珠簾遮面。蘇拙雖然離得很遠,還是一眼就看出她就是衛秀。此時的衛秀,濃妝淡抹,分外妖嬈。相識多年,還從未見過她這麼美的時候,他不禁看得痴了,手中酒杯顫抖,灑出半杯酒水,仍然茫然無覺。有人說,成親之日是一個女子最美的時候。蘇拙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然而可笑亦可悲的是,衛秀要嫁的,卻是另一個人!
蘇拙仰頭又幹一杯。段麗華知道他心裡難受,不敢多言,只是小心翼翼地把空酒杯倒滿。兩人已經都無心看別人的熱鬧,躲在這個喜慶的大廳的角落裡,各自犯愁。
眾人簇擁下,衛秀站到唐墨身邊。她沒有說話,而是向四周瞟了幾眼。然而她似乎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那個人,微微有些失望。旁人只能隔著珠簾,隱約看見她明眸善睞的臉,她眼神中的一縷情思,卻是誰也不會發覺的了。
唐墨柔聲道:“衛姑娘,今日有府尹大人和總督將軍為我們證婚。你高不高興?”
衛秀依舊沒有說話,甚至連笑容也沒有一點。旁人卻都笑道:“唐公子,都成親了,還叫衛姑娘,怎麼這麼生分啊?”
“是啊,該改口啦!”
有人笑道:“這位姑娘當真是天姿國色,唐公子真是好眼光啊!只是不知道這位姑娘是誰家的小姐?怎麼從前都沒聽唐公子提起?”
這人年近四十,國字臉,作儒生打扮。旁邊一人笑道:“史老闆,你既不是唐公子的至親,也不是媒人,這話可問得唐突了!”
眾人鬨笑一陣。然而笑聲剛落,就聽一人陰陽怪氣道:“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啊……哼哼……”這冷笑聲聽來刺耳至極,眾人不禁扭頭望去,原來說話的是坐在那史老闆旁邊的一個二十多歲的文士。
蘇拙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會有人念出這一句詩來,莫非與唐墨有仇不成?段麗華也聽出來不對勁,小聲道:“蘇先生,那人唸的那句詩,不是杜甫的《佳人》中的句子麼?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蘇拙搖搖頭,道:“看來這人似乎知道些什麼……”
花廳內的氣氛忽然有些尷尬。那史老闆訕訕而笑,對身旁那人道:“陳廷,你喝醉了!”
那個叫陳廷的卻不領情,起身道:“史乾坤,我沒醉!難道我說錯了嗎?我的表妹剛死一個月,唐公子就迎娶佳人,真是可喜可賀啊!”
段麗華小聲嘀咕道:“唐公子娶妻,跟他表妹死有什麼關係?”
蘇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不要說話。只聽陳廷又道:“唐公子,我倒想問問,這位衛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配得上你這個人中龍鳳!”
他話中滿含譏諷,所有人都聽出來了。大家面面相覷,都沉默不語。唐墨臉色有些難看,笑道:“陳兄說笑了,衛姑娘秀外慧中,是唐某配不上姑娘才是!”
陳廷依舊不知收斂,邁著稍顯虛浮的腳步,走到衛秀面前,冷冷笑道:“唐公子說笑了。你向來眼高於頂,一般女子可是難入你的法眼。我真想知道,這位衛姑娘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得你唐公子垂青!”
他滿口酒氣,全噴在衛秀臉上。衛秀微微皺眉,別過頭去,不想理睬陳廷。唐墨臉色越發陰沉,正不知如何回答。忽聽“啪”一聲響,眾人一愣,扭頭望去,原來是坐在角落的“牛德貴”忽然拍案而起,桌上杯盤倒了一片。
蘇拙心中本就鬱悶難洩,又聽這個陳廷三番五次譏諷衛秀。雖不知他到底有什麼隱情,但蘇拙也無法忍耐,終於衝動之下,拍案而起。旁人都是一怔,目光齊齊射來。
有認得他的笑道:“牛老闆,你難道有什麼話說?”
蘇拙冷笑一聲,大步上前,道:“你們這些人都算是瞎了眼!這位衛姑娘豈會配不上唐公子?要我說,是綽綽有餘才對!你們可知道衛姑娘是什麼人?”
眾人都豎起耳朵,蘇拙道:“她就是望月樓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