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膩光滑,十多年前看她眼角分明有魚尾紋了,此時非但細紋消失,那已然下垂的眼角竟然又微微翹起,翠眉依舊,水眸清透,依稀恍然還是當年那個恃寵生驕、張揚拔扈的方青蘭!
林愛真隱忍著胸口悶痛,儘量讓自己呼吸放平緩,她知道假如這時候“突然發病”,唐仁騫和方青蘭不會放任不管,可能讓人去找曼曼回來,她就能得到曼曼診治、開藥方,免除這一次病痛。但是之後呢?這次她如果真的不管不顧,按照方青蘭所說的把唐家當成醫院診所,那麼下次,就算是浩浩都不可能再幫忙,讓吳家人順利進入唐宅,更別想得到曼曼手上的妙方良藥!
這絕不是她最終目的!
同是曼曼的祖宗,她方青蘭可以得到那麼多好處、滋潤調養得跟個不老妖精似的,自己憑什麼不可以?
林愛真一直認為自己的容貌氣質勝過方青蘭幾倍,如果曼曼也為她精心調理,能夠達到方青蘭這個程度,學校就不會讓她辦退休了,憑著滿腔的工作熱情和不遜於年輕人的創作激情以及彌足寶貴的各種經驗,起碼還可以在職任教二三十年!
林愛真深吸口氣:一定不能心急,得悠著點慢慢來,想得到得付出,如今也不用付出什麼,只需要講究點策略就好!
首先不可表現出心浮氣躁,大家都是有修養的人,態度謙恭好好說話,誰也不會失禮,林愛真堆起滿臉的笑,對方青蘭道:“青蘭妹子……”
方青蘭淡然看她一眼:“我是當了奶奶的人,你這樣稱呼我可不敢當。”
林愛真:“……”
這跟我稱呼你為妹子有什麼相干?難不成你當了奶奶就能比我年長?
卻也只得換個稱呼:“不瞞親家,我這次是真的捱不過了,都住院好幾天了呢,這胸口堵得,實在難受啊!先前老吳也有這樣病症,就是吃過曼曼給開的幾副藥,全好了!你看他,連常年咳喘都沒有了!所以我就想著,過來讓曼曼給診診脈,開兩副藥吃。”
方青蘭道:“你說得輕鬆,要診脈就診脈,開藥就開藥,不費精氣神、不用擔責的麼?前年給開的那十副藥,那也不是曼曼獨立完成,參考的是名醫千金方,還得請教前輩指正。而今她來到京城進了醫學院,就歸教授指導,老師不在跟前,她一個學生哪敢隨便開方子?學醫的人就不能草率,讓老師知道要批評的!你既然住著院,該安心聽醫囑用藥才是,大可不必走來走去,讓曼曼難做,幸好她也不在家!”
“哎呀,不用擔責的啊!我們曼曼雖說還是學生,可她畢竟跟隨名醫學習過,自家人給自家人看病,權當是實習,結果如何,都不礙事的。”
“那也不成,我不能讓我孫女冒這個險!”方青蘭才不管吳家幾口人神情不虞,堅決不同意讓小曼替林愛真診脈。
昨晚浩浩回來轉告了林愛真和吳曉文的意思,她就生氣了:吳家人都是些什麼東西?臉皮厚得沒個限度,之前合夥隱瞞抱錯孩子真相,恨不得把“毀了容”的小曼關押掩藏起來不讓見光,這會兒有一點點病痛,倒是立馬想到要小曼給診看、抓藥,之前的事全當沒發生過,傷害了孩子也就白白傷害,當誰是傻子呢?
剛巧今早上龐小姬等幾個女孩子來找小曼玩,方青蘭就故意叫小曼跟著龐小姬她們出去逛街買衣裳,避開吳家人,不提自家孫女還小,有點醫術也需要隱藏著些,就是不顧忌這些,寧可給別人看病,方青蘭也不想便宜吳玉軒和林愛真!
她恨著這對老混蛋呢,他們何德何能?讓她的寶貝孫女兒費心巴腦地為他們診治?
上次曼曼聽了浩浩的話,給吳玉軒開的十副藥,方青蘭知道後就很鬱悶,唐仁騫開解勸告,說浩浩自有考量,又說曼曼既然學了醫,少不得要擔負起救死扶傷的天職,就算不看在外祖的份上,為病者祛除痛苦,那也是積功德,對曼曼有益處。
方青蘭不以為然:我孫女還小,一沒出師二沒學成畢業,著什麼急擔負天職?要積功德,往後等她當了真正的醫生,天天面對病患,那功德積起來怕是沒完沒了!世界上那麼多人,少他吳家這幾樁要什麼緊?還不夠九牛一毛的!
唐仁騫向來辯不過老妻,就由著她去,反正他現在也看不慣吳家人,隨口替他們說那兩句,只是拗不過自己那點公平心罷了。
說到底,始終是牽絆著一縷血脈親情,如果沒有吳玉軒和林愛真這對外祖,也就沒有曼曼。
可老妻是認死理的,她想的也沒錯兒:自家孫女兒要是少一個心眼兒,早被吳曉文給折騰壞了,甚至還存不存在於世上都難說!所以,唐曼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