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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板咚咚作響聲傳來,也沒有絲毫影響。

他的入眠,近乎昏睡。

“你一定覺著奇怪,老夫為何總是稱呼世子為公子,老夫看著公子長大,從公子還是先皇之子身份開始,受先皇託付,為殿下啟蒙夫子,因為皇妃之事,公子被褫奪皇族身份,老夫便以公子稱之,習慣了那麼多年,便不願改口!”

看著凌風鐸的臉,她腦子裡還在回味剛才溫語山的話。

“老夫一直覺著,老天爺對公子是不公平的,從出生到成長,一步步過來,全然沒有過自己的意願,以老夫所見所聞,從來虎毒不食子這話,在公子這兒卻是諷刺,沒見過有這麼狠心的母親,可以拿自己兒子做仇恨的籌碼。也從未見過有什麼人,活的像公子這般無奈。”

“你若看到過公子小時候毒發時的痛苦,便真的會覺得,其實死亡,對一個他這樣的孩子來說,是一種解脫,可是公子卻辛苦的活著,其實,老夫知道,公子對活著,僅僅只是賭著氣,和皇妃賭氣,和皇上賭氣,和天下嘲諷過他的人賭氣,從來老夫都沒見著公子爺真心活的快活過。”

“小沉香,老夫這一生,一大遺憾便是對公子,除了盡力完成他的吩咐,再來,心有餘力不足,要解開他的心結,終究非我能為,現如今,公子不僅是賭氣活著,還要為蘇勁松這位摯友的心願費神,旁的不說,單單這些年佈局,耗費心神,實在對他的身子損耗過大。”

“老夫實在擔心,皇上對東南一帶之事非常重視,頗有些急進,公子佈局多年,本來還需一些時日,如今不得不提前,到底倉促,這麼一攪合,對他那身子實在傷害極大,這些年得虧著蔣公子和他師傅神醫素老人給用盡法子吊著,但是這麼殫精極慮,實在是大大的虧空公子的身子。”

“蔣公子說過,公子若要多活幾年,在沒有徹底法子解毒前,最好的法子就是靜養,可是你也明白,對於公子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不要說我們勸不進,勸得進,他又能停得了麼?”

“沉香啊,老夫一直覺著,你和公子是有緣分的,上天不算太苛刻,到底為公子送了份希望,老夫看得出,公子這輩子,沒對什麼人這般上心,你,怕是他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

“說句大不敬的話,老夫待公子若親子,總希望,他能好生活下去,不幸的事,都能過去,不僅要活下去,還要能活的好,若能娶妻生子,也不枉來這人世一遭。”

“他給你下毒,老夫並不清楚,不過想來,姑娘是明白的,公子這生因為皇妃的事不信任人,做事毒辣了些,如今已經付出代價了,毒上加毒,公子這身子,真到極限了,這些年蔣公子和素老人找了不下百十種方子,終究不得法,說到底,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個毒是皇妃下的,百十種成分也只有她最清楚,若要解毒,只能是她。”

“老夫囉嗦了,只是這麼些年沒機會說,今日唐突,姑娘看著也不是寡情之人,你知道,公子最恨娘娘,要他求,是絕不可能,娘娘和公子是個死結,我等解不開,娘娘身邊都是公子的人,我們誰去他都不會允許,姑娘不同吧,興許,只有你,是唯一能解開這個死結的人。”

沉香想著那些話,老頭子果然囉嗦,拉拉雜雜說了一大通,面相苦大仇深的,若是情志薄弱,非心碎不可。

其實說了那麼多,沉香明白,溫語山也就一個意思,凌風鐸毒入臟腑,要救,只有他那個下毒的孃親。

“朝廷逼得急,公子再拖不得,聖旨已令公子作為東南沿海節制巡撫兼提督軍務,主理整個東南沿海兩路十二府二十二衛所十萬兵馬。好在海寇走勢明朗,清河兩路軍備完善,公子親自操練的軍隊也整裝齊備,萬事皆備,只待江濤寧出動,隨軍調派,這一仗,席捲東南整個沿海千里海防,排程決策,皆須公子出馬,這是大戰役,也是最耗費精力的,以公子如今之狀態,老夫怕他拖不過一月。”

“姑娘有大智慧,也有仁心,老夫這裡不求別的,只求姑娘看在老夫也曾幫過姑娘,看在這東南沿海數十年受苦的百姓份上,救公子,形同救萬民!”

溫語山其實並不瞭解自己,沉香思及那些話,不由看了看自己的手,纖細柔白,看不出能殺人於無形,她的心,大智慧有,仁心?何其諷刺!

不由再看眼平靜的幾乎看不出呼吸的凌風鐸,無論哪一方面看,即便知道他的身世,也沒有人會說,他是個好人,從某種意義來說,他和她同樣,面對世間的不公,只有用更大的不公來對抗。

她與他,心中,都有惡魔。

所以,無需溫語山侃侃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