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小曲兒洗漱去了。
一路行來,遲歌竟完全不似趕路模樣,到達一處城鎮總要帶著蘇俞慢悠悠地轉上兩日,這樣邊走邊玩,在月餘後也便到達了青州。
青州緊鄰的,就是盛陽城了,然而兩人誰也沒有提及盛陽二字,照例四處遊玩。
蘇俞早聞青州烤肉十分出名,待到了傍晚時分,只待烤肉攤一出來便拉了遲歌去。烤肉的大鬍子男人一把把往肉上灑著各種調料,空氣中沁著一股誘人的濃香。
蘇俞微仰起頭問遲歌:“公子,你可知烤肉最怕什麼?”
“什麼?”
蘇俞嘿嘿笑道:“最怕肉跟你裝熟。”
遲歌還未說話,烤肉的男子哈哈大笑起來:“這位姑娘說話實在有趣。”
遲歌笑著搖頭,曲指在蘇俞頭上輕彈了一下。
二人吃完烤肉慢慢往回走著,行至半路時天氣忽然大變,豆大的雨點毫無預兆地砸了下來。蘇俞大驚失色:“下雨啦!快跑!”不由分說拽了遲歌便跑。
遲歌看了眼路旁商鋪,把要去買把雨傘的話咽回了喉中,任由蘇俞牽著往前疾跑而去。
回到客棧之後,蘇俞衝夥計嚷了一聲:“小二,麻煩送兩桶熱水上來。”
得了小二回應,蘇俞腳下未停,一頭往自己的房間扎去,進了門後方反應過來,急忙放開遲歌的手:“呀,我怎麼把你也給拽進來了。”
遲歌笑道:“拽進來怎的?”腳下一踢,帶上了門。
半晌過後,蘇俞的房門被“通”地開啟,蘇俞面紅耳赤,二話不說便要往外衝去,甫一出門卻碰上送熱水上來的夥計。
遲歌伸手拉過蘇俞,示意夥計將水抬進房中,對蘇俞道:“渾身溼成這樣,還想去哪裡?”
蘇俞大怒:“反正我不要呆在這裡!”
“別鬧了俞俞,好好洗一下,換了衣服早些睡覺。我這便也回房去了,明早再見。”遲歌輕笑一聲:“我保證,明早再見。”逛了一天,又淋了一場大雨,蘇俞疲憊不堪,等不及頭髮乾透便一頭倒在床上,暈乎乎沉入夢鄉。
恍惚中,蘇俞忽覺喉中又幹又熱,掙扎半晌,終是下定決心,猛地翻身起床,打算去喝一杯水。
腳還未沾上地面,下一刻蘇俞已經大叫出聲:“誰!”
床邊靜立的那個黑影似乎猝不及防,顯然比蘇俞還要慌張,一言不發拔腿便往門邊衝去。
不速之客(二)
蘇俞“蹭”地跳下床來,暗自提氣,催動輕功,恰在那人手搭上門把的一霎扣住了那人手腕:“你究竟是誰?為何半夜在我房裡?”
蘇俞邊說邊暗自打量。此人一身黑衣,並以黑巾蒙面,黑暗中雖看不清她的長相,卻能輕易地從身形辨出此人顯是一名女子。
黑衣女子手腕翻動掙脫蘇俞,手忽然襲上蘇俞前胸。蘇俞又羞又惱,一時間完全忘了該作什麼反應。那人手下使力猛地往前一推,蘇俞踉蹌著後退幾步。這樣毫無章法的動作令蘇俞哭笑不得,她腳下一踏,旋步回身,搶在那人出門之前又將她拽回了房中,身形瞬閃將那人逼得往屋內回退一步。
蘇俞不待她站穩,忽然欺身上前,頭猛地往前一探,眼睛正正停在那人眼前。黑衣女子被嚇了一嚇,下意識地往後退開少許,蘇俞抿唇而笑,並不追她,右手疾電般伸出,揪住她耳旁面紗一角,“譁”地往下一扯。
恰在此時,窗外一陣閃電割破夜空,雪亮的電光透過窗戶將屋內照得明如白晝。蘇俞得意地笑了,閒閒看著眼前無所遁形的女子。她顯然有一張極美的臉,本就白皙的肌膚在閃電的照映下更顯得晶瑩剔透,一雙剪秋瞳定定看向蘇俞,眸色複雜難名。
看一眼不過電光火石之間,蘇俞臉邊剛剛漾起的那絲得意笑容就這樣僵在了唇邊,捏著面紗的手如被點了穴般停在了半空。
閃電過後是轟隆雷聲,屋內重新陷入黑暗。蘇俞兀自呆在原地,那女子右手豎掌而出,掌風將蘇俞逼得往後跌退一步,女子欺身上前,右腳伸出一勾,蘇俞“撲通”跌倒在地。女子伸手搶回面紗,看也未再看蘇俞一眼,拉開房門疾步而去。
蘇俞猛地反應過來,衝到床邊抓來外衣匆匆穿上,腳胡亂塞進鞋子裡,向著門外疾追而去。
大堂守夜的夥計被驚醒了,他略有些迷茫地睜開眼睛,但見一黑一紫兩個身影“刷刷”從他眼前飛過,頃刻消失在瞭如注的暴雨當中。他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眼睛,嘟囔了一句“怪也”,又埋首繼續偷睡。
已是初冬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