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將軍將手上長劍一扔,佯怒喝道:“糊塗東西,你們倒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竟得蒙皇上親口賜婚,還不快領旨謝恩!”
眾人譁然,這小小從六品修撰今日當真是撿了大寶,竟烏龍娶得將軍千金為妻!正當眾人唏噓不已之時,那蕭君遠再度深深伏拜在地:“皇上恕罪,今日之事全是微臣醉後糊塗之舉,皇上隆恩,微臣卻委實無福消受。微臣不敢欺瞞聖上,微臣……已有文定之人,實不敢棄了她高攀將軍千金!”
“傻眼”一詞已經不能形容在場諸人的形態,“眼珠子掉落一地”倒還貼切些。
那蕭君遠話音一落,一直瑟瑟抖著的左婉茹雙目一閉,暈厥在地。尚成昊何曾被人這樣拂過面子,當下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諸位官員見狀趕緊跟上,“皇上息怒”、“恭送聖上”之聲連綿不絕。
接下來的事態發展更是讓大家瞠目結舌。無論將軍怎樣喝勸,這位蕭編撰竟是毫不退讓,絕不肯棄了文定之人迎娶左府千金,硬是在宮門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請皇上收回成命。他在那邊跪,將軍家的千金便在這邊哭,一時間鬧出滿城風雨。鎮國將軍實在無奈,親自出面求得一道聖旨,著蕭君遠迎娶左婉茹為正妻,納其文定之人為妾。
酒館中間一席上的一位青年感嘆不已:“在權勢面前竟能做到如斯地步,現今的世道,這樣深情的兒郎委實難得一見哪!”
眾人正要應和,偏桌上響起一聲清脆冷笑:“呸,什麼深情!”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綠衣少女正柳眉倒豎地瞪著說話的青年男子:“你們知道什麼,就在這裡胡說八……”話未說完,她身旁一名臉色慘白的清麗女子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拽住綠衣少女的手:“青青,別說了,我們走。”說罷也不看少女反應,拉了她扭頭便走。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們,回到小草的懷抱中來吧!
將得卻失
時已入了深秋,一場秋雨澆下來,涼爽便生生變作了寒冷。
青青一手打著桐油紙傘,一手扣住卡在腰間的銅盆,步子邁得又碎又急。走至院中央時,她的腳步略微一頓,卻並沒有停下來,反倒加快了步伐,與大雨中挺直而站的身影擦肩而過。
蘇愉聽見門響便抬起頭來,略有些茫然的眼神微微一定,放下手中書卷,笑道:“又到了睡覺的時辰麼?”
青青放下銅盆,瞥了眼桌上的書卷,果然還停在晌午翻開的那一頁上。青青移開目光:“小姐,已經三更了。”
蘇愉笑了笑,站起身來,兩隻纖細的手浸到盆中,剛一覆上巾帕,便激起一陣白霧般的熱氣。蘇愉眨了眨被燻得有些發矇的眼睛,輕輕翻絞著熱水中的巾帕,一縷綿軟青絲順著白皙的臉頰垂下,憑白為她襯出幾分溫婉氣質。
一向鬧騰的小姐,現在竟能與“溫婉”二字沾上邊。
青青心裡微微發酸,轉頭看向門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小姐,蕭公子已在院裡站了兩日了,兩日滴水未進,又逢上這樣急的雨,可叫他怎生吃得消?雖說他……唉!”
握著熱帕的手一僵,巾帕便又掉回盆中。蘇愉抬起頭,嘴角牽起抹淺笑:“青青,你跟了我十年了,我的想法,你應是再清楚不過。”
青青點頭:“我清楚,小姐,可……”
“可皇上下的旨意,我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違背,所以,我會如期嫁過去。”蘇愉抬手止住想要開口的青青:“往後,這座宅子便留給你了,算是給你的嫁妝罷。真抱歉,皆因為了陪我,你與你那位小竹馬的婚期才一拖再拖。”說到“小竹馬”一詞,蘇愉忍不住低笑起來。
青青眼睛忽而溼潤起來:“小姐,青青不嫁人,青青要一直陪著小姐。”
“傻丫頭。”蘇愉笑著搖了搖頭:“你先去睡吧,不必管我了。”
青青一貫瞭解蘇愉的性子,也不再多說,紅著眼睛出了門。
青青甫一出門,蘇愉臉上的笑意便盡數收去,默了良久,終是下定決心般地轉身出門。外面大雨如注,蘇愉卻沒有拿傘,徑自走進雨中,在那人面前停下。蘇愉抬起頭,藉著門內透出的一絲微光打量著眼前的男子。即使被雨水澆得臉色發白、唇色青紫,這張臉還是俊朗如昔,那雙她往日幾乎不敢迎視的墨黑雙眸此刻正緊鎖在她的臉上,眼神專注而痛楚:“愉愉……”
蘇愉嘆了口氣,牽起蕭君遠緊握在身側的冰冷右手,默默往屋內走去。
自那隻綿軟小手上傳來的溫暖激得蕭君遠渾身一震。在片刻的恍忽後,他毫不猶豫地握緊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