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暖流自她手中流經我的全身。我低頭看著她的雙眼,而且想知道自己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什麼。
她親吻我。
那一個簡單的動作好像一道敞開的防洪閘門。接下來,她就不停地吻著我,而我們並沒有停下來思考所謂理智或道德的問題,而是毫不猶豫地繼續。我們全然允許彼此一同進入全新的境界,而我無法想像會有比這更深刻的結合,以及互相給予的驚奇喜悅。我們在那夜拋開一切外界的期望和記憶,像兩個完全獨立的個體般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我無權支配她,如同她也無權支配我,但我發誓絕不後悔如此的給予和接納。那夜突如其來的甜蜜記憶一直烙印在我的靈魂深處,只因這是我所擁有最真實的感受。還記得當時我用顫抖的手指將她睡衣頸部的蝴蝶結弄亂成一個死結,而莫莉雖然很理智篤定地撫慰著我,卻在我響應時猛然倒抽一口氣,可讓她自己也大吃一驚,但這都沒有關係,只因我們的無知已經臣服於另一種更古老的知覺。我努力展現出溫柔和力量,卻也發現自己對她的力量和溫柔感到震驚。
我聽說這是一種舞蹈,也曾聽聞這其實是一場戰爭。有些男人露出瞭然於心的微笑談論它,另一些人則語帶嘲諷。我曾聽過市場裡那群壯碩女人如同母雞對著麵包屑咯咯叫般笑談此事,也曾有妓女像攤販誇耀鮮魚般談論她們用以謀生的肢體。我自己倒覺得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受,如同藍色、茉莉花的香氣和笛聲般只能親身體驗。她那溫暖而赤裸的雙肩弧度、獨特柔軟的女性酥胸、全然交託時所發出的輕吟、她喉部的芬芳、還有她肌膚的氣息都只不過是片段的描述,雖然非常甜蜜,總還是無法體現完整的經驗,就算上千個細節也沒辦法解釋清楚。
壁爐的柴火燒成了暗紅色的餘燼,而蠟燭早已燃燒殆盡。感覺上這原本讓我們感到陌生的地方,在此時卻變成了家。我想我寧願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也不願離開這個由亂糟糟的毯子和羽毛被所築成的迷濛愛巢,在這裡呼吸她那份溫暖的寧靜。
兄弟,這樣很好。
我像上鉤的魚般跳了起來,讓莫莉從朦朧的白日夢中驚醒。“怎麼了?”
“小腿抽筋。”我撒謊,她卻笑出聲來並相信了我,但這麼細微的小謊可讓我頓時感到羞愧,我所說過的一切謊言和扭曲的事實更令我蒙羞。我真想開口告訴她實情,告訴她我是皇家刺客,也就是國王用來殺人的工具,我的狼兄弟和我分享她當晚付出的一切,還有她將自己獻給一位四處獵殺並且和動物共享生活的人。
真無法想像如果真的告訴她這些,會對她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和羞辱,而她或許也會覺得我們之間的撫觸永遠玷汙了她。我告訴自己能容忍她鄙視我,但絕不允許她鄙視她自己,於是咬緊雙唇告訴自己這是比較高尚的行為,只因我覺得保守秘密比讓事實毀了她來得好。那麼,我當時對自己撒謊了嗎?我們不都是如此嗎?
我躺在那兒,讓她用溫暖的雙手抱著我,而她溫熱的身軀也同時溫暖我的側身,接著我對自己保證將做出改變。我將停止扮演自己目前的角色,而且再也不需要告訴她這些不堪的細節。明天,我對自己承諾,我會告訴切德和黠謀我不再幫他們殺人了,而我明天也會讓夜眼明白我必須斷絕彼此的牽繫。就在明天。
但黎明已然來臨,明日也已是今日,我得帶領小狼獵殺被冶煉者,因為我想帶著嶄新的勝利晉見黠謀,讓他有心情准許我所請求的恩惠。當我今晚完成獵殺任務後,我將讓他允諾莫莉和我的婚事。我答應自己,他的許可將展開我生命中的嶄新篇章,我從此再也不用對自己心愛的女子保守秘密。我親吻她的前額,然後輕柔地將她的雙手放在我身旁。
“我必須離開你,”我在她移動時輕聲說著,“但我祈禱這不會太久。我今天會請求黠謀允許我迎娶你。”
她移動了一下,接著睜開雙眼,用納悶的眼神看著我一絲不掛地離開她的床。我在爐火中新增更多木柴,同時迴避她的眼神,然後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上。當我扣緊腰帶之後,一抬頭就看見她面露微笑望著我。原來她不怎麼害羞,反而讓我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
“我覺得我們已經結婚了,”她輕聲說道,“我無法想像任何誓言能讓我們比現在更真實地結合。”
“我也有同感,”我坐在她的床沿再次握住她的雙手,“但如果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就能讓我感到無比滿足,而我的夫人,這表示我們需要一場婚禮,然後我將會當眾宣誓全心對你忠誠。但我現在得走了。”
“等等嘛,再多留一會兒。我確定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