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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嬴湄回頭,但見姬玉站在身後,素來青白的臉被鮮紅的喜袍襯得格外慘白。他異乎尋常的鎮靜,只是墨玉般的眼眸,怒火僮僮。也不知他哪來的力氣,只眨眼的功夫,聖旨便被撕得粉碎。

“你——你放肆!”張紇不可置信,嘶聲力竭的怒吼。

姬玉不為所動,一把將嬴湄摟在懷裡,冷笑道:“這聖旨來得晚了。湄兒和我已經拜過堂,成過親,在場的父老鄉親便是媒證!”

嬴湄眼眶發酸,不由自主的依偎在姬玉的胸膛:如果她終身只能依靠這單薄的肩膀去抵禦風霜雨雪,她亦甘之如飴。

嬴恬踢翻椅子,拍案而起:“我嬴恬自追隨先帝起兵以來,護國衛家三十餘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什麼意思?我就一個女兒,今日是她的好日子,你們來攪什麼亂?要差公主去秦國和親,皇宮裡有的是貨真價實的曹姓公主,何必來刁難我這半截入土的老頭!”

“就是,老將軍忠心護國,卻換得國君如此對待,真真叫人不平!”

“帝王家的女兒是人,難道百姓家的女兒便是畜生麼?國君既然捨不得拿真公主和親,那就別和親!為什麼要強逼民女?”

“咱們雖是平民,卻也不是生來給你們這些達官貴人任意作踐的!既然國君把咱們看成破布一般,咱們也豁出去了!”

望鄉百姓群情激昂,都忘了以下犯上、謗議君王乃是誅連九族的重罪,只管圍著張紇憤怒聲討。張紇隨身的羽林郎不過三四十人,往外一瞄,但見院落站著近百護院,皆怒目而視,緊握刀柄。

張紇忙擠出無可奈何的神情:“諸位稍安勿躁,非是本王不通情理,實在是迫不得已。請問長公主——啊不,是嬴姑娘,還有老將軍,你們可否還記得九年前的那場秦魏大戰?”

眾人皆不言語,只盯著他看。

張紇見氣氛稍有緩和,心裡略略鬆氣:“當年,秦帝蒙鍁親率二十萬大軍揮師南下,短短一月,便勢如破竹,打得魏國幾欲亡國。後來多虧老將軍臨危受命,姑娘陣前獻策,最終一夜鏖戰而扭轉敗局。而後我軍乘勝追擊,將蒙鍁攆回秦國。蒙鍁自覺輸得窩囊,回國後鬱積成病,一病便是八年,於三個月前亡故。現下,他十六歲的兒子蒙政繼位,宣言曰‘不報父仇,不發國喪’。故在半月前,秦國結集大軍,命將軍顧嶽再度南下,掠殺魏國。老將軍,你曾跟顧嶽交過手,知他絕非浪得虛名。我魏國現在的情形,你和姑娘也是知道的。這七八年來,前有奸相妖后誤國,後有燕國趁機擾境,再加上一些刁民蓄意添亂,導致國內空虛,再也沒有抵抗秦軍的力量,只好……”

“難道我女兒和親過去就天下太平了麼?”嬴恬氣得發暈,惡狠狠的打斷張紇的話。

張紇下意識的後退半步:“老將軍,這其中還另有緣故,那是——唉,你是先帝重臣,本王也不瞞你。原先朝廷的意思是,既然無力再戰,不如割地賠款,再嫁公主求合。誰想我國使臣見到蒙政後,那黃毛小兒哼道:‘魏國公主縱是國色天香也不稀罕,要就要那名滿天下的嬴湄!’故而,朝廷上下皆無計可出,只好趕來望鄉求姑娘成全。嬴姑娘,你一向心懷仁慈,必然會以大局為重,甘為千萬子民委屈一回。請從皇命,這就跟本王趕回京城,前往秦國和親吧。”

嬴湄心裡已是怒火滔天,又想起張紇毒害玉郎的陰損,更是恨上添恨。然她心裡明白,對方雖是無意闖入喜堂,卻也是有備而來,故按住滿腹怨恨,道:“護國公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難道您就相信秦君的話,以為他會滿足於區區嬴湄,而棄魏國的大好河山?”

嬴湄的話語才剛落下,院門外又是一陣吵鬧。她蹙起眉,待要吩咐管強出去查探,便見一名魏將領著百餘士兵硬闖進來,頓時將本就擁擠的院落塞得再無下腳之處。

張紇面露喜色,腰板立時挺硬。

因無法挪移步子,魏將只好隔著許多晃動的腦袋,衝著張紇躬身揖禮:“末將來遲,讓護國公受驚了。望護國公寬恕。”

張紇滿臉倨傲,哼道:“一切可安排妥當?”

“迴護國公,都安排好了。”

嬴恬亦望著魏將,他雖早不問朝事,但憑過去聲望,若是舊部,必然會顧及薄面。誰想,來人對他的爍爍目光無動於衷,一心只向著張紇。

嬴湄情知形勢急轉直下,遂強作鎮定,竭力思考對策。

張紇則轉過臉,陰笑道:“秦君究竟意欲如何,就不勞長公主猜測,朝廷自有安排。還請長公主快隨本王起駕,不要耽擱去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