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妮早一天就住到了李衛國家,等到考試的那天,早早的就去了考場外面等,她攥著拳頭,滿腔熱血的看著不遠處的廠房,這就是紡織廠啊,要是考上了,以後可就是這裡頭上班的工人了,可以拿工資,吃供應糧,穿新衣服,找個城裡的物件,那可真是太好了。
想著可期的美好生活,李大妮雄赳赳氣昂昂的走進考場。
兩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等到出考場的時候,她就沒有這麼樂觀了,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垂頭喪氣。
結束考試的時間和李衛國下班的時間差不多,一打下班鈴,他就跑來這裡等了,看著神情怏怏不樂的李大妮,忙擔憂問道:“大妮,考的咋樣啊?”
李大妮悶悶不樂,聽聲音都快哭了,“……不咋樣,好多我都不會,有很多好像都是高中的知識,我沒學過。”
啊,還能這樣?不是說招初中學歷的嗎?李衛國驚訝的張了張嘴。
看這樣子,招工無望啊!李衛國心裡有些失望,但他又不敢表現出來,害怕惹侄女傷心,就一路安慰著李大妮幾,帶著她去紡織廠食堂吃飯,還大方的要了肉菜。
一晃半月過去,李家的新房已經做好了頂,紡織廠的招工名單也出來了,裡頭果然沒有李大妮,看到張貼出來的紅紙,上頭有幾個熟悉的名字,李衛國心裡也就明白了,頭一行的兩個人一個是副廠長的女兒,另一個是工會主席的侄女,剩下的兩個不認識,不過想想也得是有關係的人,看來大妮這次是陪太子讀書了。
他嘆了口氣,跑到郵局打了個電話。
紅旗生產隊唯一的電話在大隊部,趙建軍接了電話,電話那頭的李衛國就拜託他把這訊息告訴李家一聲,趙建軍爽快答應了。
不過他也沒為這事兒專門跑一趟,而是拿了喇叭喊了幾遍,讓李家來一個人到大隊部,說是有人找。
李大妮去了。
從趙建軍口裡得知招工失利的訊息,雖然早就有了心裡準備,但是李大妮仍然有些悶悶不樂,工作多不好找啊,下次招工還不一定啥時候呢,偏偏她沒抓住這次機會,真是太氣人了。
新房的牆都打好了,頂也做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溜瓦片了,老房子已經徹底的收拾好了,草頂扒了換上新瓦,挨著東屋的一間新房也蓋好了,剩下的就是男人的活,李婆子總算能歇一歇了,幹了這麼多天的重活,一身骨頭都快散了架。
正好今天沒事,她姐去呆在家裡納鞋底,手裡的鞋底剛納了兩行,李大妮就從大隊部回來了,看樣子有些不高興。
她抬眼問了一句,“咋啦?是你二叔還是你姑打電話了?”
“……我二叔打的電話,說是我沒考上紡織廠。”李大妮的聲音悶悶的。
李婆子一聽,鞋底也不納了,“沒招上?竟然沒招上!你說你上了這麼多年學,花了那麼多錢,能有個啥用,還不是回來在地裡刨食了,那可是鐵飯碗啊,考上了就能吃供應糧,多少人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你說你這個豬腦袋,咋就沒考上呢。”
她氣的直拿手指戳李大妮腦袋,她不懂考試,但叫她來看,沒當上工人,李大妮就是白上了這麼多年學,要是早早的就在家裡幹活,這會子都掙多少工分了。
李大妮也不敢閃躲,坐在那裡任由李婆子教訓,心裡委屈,這事也不能全怪她吧!
“行了行了,”李婆子煩躁的擺手,“別哭喪一張臉了,沒考上就沒考上吧!老天爺還能餓死瞎家雀不成,咱在另外想辦法。”
不行,確實得想個法子,那麼多年的學費不能浪費了,淑芬認識的人多,得託她去打聽打聽,看縣裡還有沒有要人的地方。再不濟,就給大妮相看一戶好人家,把她嫁過去以後吃不了苦也拖累不到家裡。
想起一出是一出,李婆子立馬翻身下炕,就要去找她五弟妹商量這事。
她到李梅梅五奶奶家,把來意一說,人家就拉著她的手,推心置腹的道, “大妮長的周正,人又勤快,還讀過初中,今年也才十六歲,這麼好的條件配公社裡哪個後生配不上,就算配那些年輕幹部也是合適的,你這麼著急忙慌的給娃找物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咱娃有啥問題,你急著把娃嫁出去呢。現在的社會就是,一家有女百家求,鄉里到處都是找不到媳婦的光棍漢,你見過嫁不出的老姑娘?反正啊,以後有你操心的地方,現在儘管把心放到肚子裡。”
這麼一想,確實有道理呀!她是嫁孫女,又不是娶媳婦,這麼著急幹啥,有女子的人家就是要矜持一些,上趕著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