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威嚴和高貴。現在,即使他頭上沒有那條象徵著埃及王子身份的鷹徽髮帶,阿西亞也絕對不可能再把他誤認為是平民的孩子了。狄斯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埃及王室歷代傳承的霸氣,像是藏在地窖裡多年而忽然被歲月開啟了封印的酒的香味,正一樣不少地在他身上體現出來。
“我再也不要參加這種祭祀了。”阿西亞低聲說道。
“呵呵,你可是埃及大神官的女兒,”狄斯笑了起來,“而且將來你就是水族的族長,一樣也會成為埃及的神官,主持祭祀是遲早的事。”
“不要!”阿西亞扭頭,“祭祀光明之神會要了我的命!”她脫口而出。
“你在說什麼?”狄斯驚愕地望著她,“阿西亞,不可以對神明不敬。祭祀是很偉大的事情,能成為獻給神的祭品這本身也是一件榮幸的事。”
“那如果成為祭品的那個人是我呢?”阿西亞蒼白著臉望向狄斯驚訝的雙眼。想起了剛才的那一幕,當祭司將那顆似乎還冒著熱氣的心臟從少年身體裡捧出來的時候,狄斯和所有的人一樣歡呼,她永遠也忘不了他那時臉上閃爍著的神采,那種在她看來多麼殘忍的神采,她望著他,彷彿他並不是她所熟悉的狄斯。那個瞬間,除卻恐懼,她還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只是連自己都說不清。
“胡說!”狄斯輕笑著。
“我是說如果。”阿西亞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問題,“狄斯,你會把我獻給神嗎?”她的心裡突然變得悲傷了起來,“……… ………捆綁著我的手腳,讓我躺在那祭壇上,等著祭司用匕首刺進我的胸膛,然後——”
“別說了!傻瓜。”狄斯俯首吻著阿西亞,“阿西亞在我心裡是神一樣的女子,如同我埃及永生的伊西斯女神。”
阿西亞把頭埋進狄斯的懷裡,感受著圈著自己和那雙鐵條一般堅硬的手臂和他主人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味,心終於開始慢慢地平靜下來。
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間變得這麼傷感起來了呢?
遠處敘利亞沙漠方向吹來了陣陣西南風,帶來乾燥的味道。尼羅河水現在正處於氾濫季節,每年從四月開始,她便浸潤著埃及的土地,等到退去的時候留給埃及的就是肥沃的土壤,她為埃及的土地帶來生機與希望,千百年來,從未爽約,這是尼羅河神與埃及的約定,是阿蒙神為埃及帶來的福祉。
阿西亞和狄斯並肩坐在尼羅河畔,一直等達到太陽轉到西岸的國王谷方向,給埃及王宮罩上了金色的光輝,宛如眾神居住的宮殿;絲毫沒有留意身後神殿的方向,透過濃密的桫欏樹葉,一雙深邃的美麗眼睛正注視著他們,哀怨而詭異。
第五章 仇恨的種子
埃及七月的正午,太陽毒辣地照耀著大地。貴族們在王宮或是神殿裡享受著歌舞和美酒,奴隸們在採石場或是工地裡頂著烈日趕工,監工的叫囂和皮鞭,沒有因為逼人的暑氣而減退半 分。埃及那無上的輝煌文明,正是由他們視為卑賤的奴隸和戰俘們用滿是泥土和鮮血的雙手一磚一瓦慢慢建立起來的。
王宮北面的競技場上,二、三十個戎裝的武士圍成圓圈,為中間的兩個侍衛模樣、手持長劍、比試得難分勝負的年輕人吶喊助威。
長髮的男子身手利索,敏捷如同胡狼,出劍快而狠,漸漸地把對手逼向死角;連番退讓之後,對方一越而起,迅速出劍直刺長髮男子,圍觀的眾武士發出一陣壓抑的驚呼,只見後者輕快地閃身,敏捷地偏頭,幾縷髮梢劃過利刃,齊刷刷地散落;避開劍鋒,未等對方乘勝逼近,他看準時機果斷地順勢揮劍,剎那間劍鋒已只抵對方眉心。
“好!狄斯王子!狄斯王子!!”四周的武士高舉長矛,齊聲歡呼。
“站起來!”狄斯呼了口氣,把劍從倒在地上的對手身上移開,“不愧是底比斯有名的武士。”他咧嘴微微一笑,“今天不錯,下次換長矛。”
“是,謝王子殿下手下留情。”被擊敗的對手應聲答道。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你們都下去吧。”狄斯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揮手示意。
“狄斯!”
穿過花香四溢的長廊,阿爾辛諾蓮步輕移地一路走來,婀娜的身姿帶動著衣裙優雅地擺動,“你果然又在這兒。”
“阿爾辛諾!”狄斯笑著向她張開雙臂,任由她習慣性地親吻他的雙頰,“好了,親愛的,我身上很髒。”
“這些天我都沒有看見你,你到底在做些什麼?” 阿爾辛諾摟著狄斯的脖子不肯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