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不能跟當爹的說,否則就是忤逆,因此裝著什麼也不懂,由著他為老不尊去了。
“哦,我真粗心,該打發人早早地給你送過去的。”她有些抱歉地撫了撫額邊的順發,未待他回話,又道,“你這麼晚回來,吃飯了嗎?餓不餓?”
她經常對他示好,關切之情一湧上來,就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這大概也算心計,比那些只顧著取|悅|情|夫的女人多了一個攻略的目標,把對方的兒子也放在重點攻下的範圍之內,更容易獲得對方好感。
諸葛握龍其實不太願意領她的情的,覺得她用心太重,顯得處心積慮,可是這個時候確實沒吃飯,午飯和晚飯都隔過去了,在家裡住一晚上,熬到早晨,估計他的胃會發出抗議最強音,幹嘛要虧待自己呢?
“沒吃,不用麻煩您,我自己去冰箱找點就行了,早點休息吧。”
“你這孩子,估計連加熱都等不及吧,跟你爸爸一樣不愛惜身體,在這裡坐一會就行,我去給你熱點菜。”她搶先進了廚房,那股子熱情勁兒已經讓他無法拒絕,也許對她這樣的女人來說,做飯只是打發時間、消磨漫漫長夜的一種手段罷了,諸葛握龍突然覺得有點悲哀,在真皮沙發裡坐下,對著杯子愣神兒。
佟書聆是一家大型藝術舞蹈團的團長,時不時領著她的團隊全球巡演,自從跟了他父親之後,這方面的工作便減輕了,越來越像個全職太太,而不是舞蹈家。他有幸見過她在舞臺上盡情投入的舞蹈,比現在這個守著空房子的貴婦更有生氣,肢體的每一個動作都蘊藏著生命力,靈動的眼神時刻帶動著觀眾的情緒。
靜下來的這幾分鐘裡,他的腦海裡不時錯過兩個女人舞蹈的身影,跳著不同的舞蹈,長著不盡相同的面龐,最後身影卻重合到了一起。
天!他到底在想什麼?這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他用力地甩了甩頭髮,想讓這等想法在滋生中滅亡,可又停不下來繼續搜刮著佟書聆的訊息,今年三十五歲,五年前嫁入諸葛家,之前單身,孃家人在Z省,從小練習舞蹈,初中就到北京進舞蹈團表演學藝……
直到佟書聆端著飯菜過來,他才慢慢地將思緒拉回,用筷子輕輕地撥著盤子裡的蛋卷,聽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話。平時她也沒什麼話題要跟他溝通,可大概是實在太孤獨了,想找個人聊聊天,又或者單純地想跟他聊聊天,一步步地將話引到他的身上。
“那天慈善晚會,你帶去的女孩是你的同學嗎?”
“嗯,她是我的師妹。”
“原來只是師妹呀,真是個漂亮的姑娘,我還以為是你的女朋友呢。”佟書聆的語氣聽起來似乎有點惋惜,可眼裡有掩飾不住的慶幸。
諸葛握龍微微一笑,倒是沒想到她會主動問起她來,正中下懷:“她叫褚茫茫,你要是看著她還不錯,我可以讓她來見見你。”
果然,佟書聆的視線死死地垂在桌面上,很快自言自語般笑說著:“姓楚呢,真是個少見的姓。”
“對,是‘衣’字旁和‘者’字組成的那個‘褚’字,確實很少見。”他握著筷子,冷冷地看著她的反應,彷彿想要從她細小的反應中挖出更大的破綻。
他看到她抓著披肩的手背上青筋明顯抖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她抬手掩住唇,打了個哈欠,滿懷歉意地笑道:“我困了,回去先休息,你也早點睡。”
“嗯,晚安。”他點點頭,看著她挺直的脊背緩緩地移入臥室,本該是優雅的走姿,可身體還是過分地繃緊。
究竟是他多心了呢,還是他的第六感太過強烈,以至於真相即將浮出水面?難以按捺的好奇心,和急於投入調查的焦躁讓他的心在胸腔裡隆隆跳著,事情正在往他不知是期待還是害怕的方向,無法控制地飛奔而去。
…………
十月份的天氣本該秋高氣爽,可S城的氣候有些古怪,春秋的季節裡,穿插著冬天和夏天,往往白天熱騰騰的,早晚兩頭涼得叫人骨頭髮抖。
下午的課上完之後,褚茫茫也來不及回寢室帶衣服,匆匆忙忙搭公車去劇組,今天晚上有一齣戲,是《一千年賭局》裡一個舞會的片段,要幾個會跳舞的女群演湊數,她也在其中。說起來她在這個戲裡唯一接到的角色就是那個說過兩句臺詞的伴娘,除此之外,連個龍套的芝麻粒兒大小的角色她都沒拿到手,這一次,也是因為會跳舞的人太少了,劇務不得已讓她表演。
可反過來看,於清池比自己拿到的戲份比自己多多了,就比如出場時的那個伴娘角色本來就是她的,被自己“不小心”弄到手了,對此於清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