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漢人,一個笑眯眯的胖子。看到這個人,阿健蘇祿頓時一驚,接著又是一喜。
這個姓孟的胖子他認識,他第一次到西涼,見到太陽王的時候,這個胖子就曾在座……
胖子臉上的笑容好像從未變過,看到阿健蘇祿,也沒多少驚訝,笑嘻嘻的來了一句,“阿健蘇祿,咱們又見面了。”
阿健蘇祿心中大定,手撫胸膛,躬身施禮,也笑著道:“是啊,能在這裡見到您,阿健蘇祿覺得,真的是太幸運了。”
胖子點著頭,玩味的道了一句,“你小子確實挺幸運的……”
之後,這位便不多說什麼了,和第一次相見相比,胖子顯得平易近人多了,但不期然間,卻讓阿健蘇祿一肚子的疑問,一句也問不出口。
另外,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姓範,看面相,阿健蘇祿猜測,和白日裡相請的年輕人應該是父子。
還有一個一身青衣,腰懸利劍的漢子,他的一雙眸子,也許要比他腰間的利刃還要銳利幾分,在幾個人身上一掃,在老巴身上停留了一下,並和老巴對視了一眼。
隨即,微微頷首示意,老巴也輕撫胸膛,點了點頭。
顯然,這兩位都看出了對方身上另外一種特質。
分賓主落座,範姓中年人徑自坐了上首,其他兩個人和三位客人坐了個對面,看上去很隨意,卻也是正經的漢家待客的規矩。
頭一次被漢人貴族宴請,很快,三位異族來客便曉得幾件事,漢人的食物非常精細,也非常美味兒,雖然,有的並不和他們的口味,但卻不得不承認,即便是西州宮廷之中,也吃不到這般精美的食物。
漢人的酒很烈,非常烈,一口下去,就像吞了一團火,和回鶻人的葡萄釀完全不同,作為商人之國,三個人幾乎同時在想,這樣的烈酒賣到西域,很難說會不會讓人喜歡。
也只有對漢人的一些細節處瞭解更多的阿健蘇祿知道,這只是眾多漢家美酒的一種。
漢人的酒一般來說應該分為兩種,一種是果釀,一種為米酒。
大部分漢人都喜歡果釀,這是不爭的事實,在草原上他接觸過很多漢人,他們都很喜歡果釀的甜香。
之所以西域的葡萄釀會那麼珍貴,在他看來,也只因為漢人種不出甘甜的葡萄罷了,不然的話,聰明的漢人一定會讓葡萄釀變得廉價無比。
果釀一般不如太烈,如此濃烈的酒,只能是米酒,用漢人種出來的糧食釀造而成,這在包括西州回鶻的西域各國看來,都是一種極為奢侈浪費的行徑,但漢人以耕種為生,拿糧食釀酒,卻再正常不過。
米酒中最烈的就是燒酒,他們喝的很可能就是燒酒,一種在漢地都也算十分珍貴的酒水。
漢人一般不會拿果釀待客,和客人共飲,一般都會拿出米酒,而漢人的英雄,也都喝烈酒,這種起於風俗的矛盾之處,阿健蘇祿還理解不了,他所知道的漢人風俗,也似是而非,並沒有多少深刻的地方。
也許,回鶻人那些行商於漢地的先祖們曾經瞭解,但對於現在的回鶻人來說,漢人的一切,都分外陌生。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那些他們並不覺得多可口的蔬菜,大多在西涼城中也非常罕見,都是經過長途運送而來,反而是肉食,可以就地取材,並不算珍貴。
他們喝的酒,也是正經的劍南燒釀,只這一頓飯,就能頂得一個小商隊的全部利潤,連西涼城中的宣撫使府或者是布政使府也不會如此豪奢。
作為主人的三個人,看上去彬彬有禮,也有著待客的熱情,但阿健蘇祿還是感覺出了主人的漫不經心。
怎麼說呢,就像富貴的人家,宴請窮親戚的那種應付,偏偏在禮儀和言談上,你找不出半點毛病。
青衣漢子很少說話,只是低著頭,一口一口的抿著酒,筷子都少動。
範姓中年人架子很大,卻頻頻舉杯邀飲,說的話也最多,他好像對回鶻汗國的風俗人情十分的感興趣,十句話裡有九句是問句。
但跟人打過太多交道的阿健蘇祿能聽的出來,問是問了,答也答了,但這位主人好像並沒往心裡去。
但阿健蘇祿相信,他們應該有著目的,不會將人無緣無故的請到這裡來,真的只為了問一些奇聞異事而已,當然,有些貴族,會做一些無聊的事情,到也不算奇怪。
胖子時不時恰到好處的插上一句,妙語橫生,總能引起一陣笑聲。
阿健蘇祿也不時的在笑著,卻再未有什麼想法,跟胖子打聽什麼,其實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