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徹敏瞧了他幾眼,嘻皮笑臉地道:“是誰查到的?我手下真有這麼能幹的人麼?能讓十七郎鬱悶,回去得好生獎賞才是。”
“去你的,快滾你的蛋去吧!”鄂奪玉衝他虛踢一腳,羅徹敏裝作驚懼地竄開,一忽溜就落在了外面結凍的雪地上,滑出老遠。
一個峭然的影子在冰面上一晃而過,鄂奪玉霍然抬頭,遠遠屋脊之上,似有一角疾飛的素影。
“十七郎!”小婢過來喚他:“九娘讓你進去說話。”
“不必了!”他的手重重地揮下去,道:“讓她好生休息吧!”
羅徹敏偷偷溜到小門上,剛要邁進去,就看到一個烏漆漆的人背向著他按刀而立。他猛地剋制住自己返身而逃的衝動,裝模作樣地笑道:“今晚睡不著,出去溜了一圈,許久沒有練過輕功了,總算是舒活了一下手腳!”
然後他誇張地伸了伸胳膊,一面想道:“原來是他,難怪……”一面大步流星地從何飛身邊走了過去。何飛一怔,似乎現在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不能再看著他了,無奈地搖頭,跟在了他身後。
他往文思閣中趕去,正要到一個拐彎處,碧紋哆嗦著從牆縫裡鑽出來道:“王妃說太妃都來人催了好幾次,王妃先應付過去了,王上快去思明軒!”
“噢!”羅徹敏這時終於尷尬了一下,快步走過時很想問杜雪熾是怎麼搪塞薛妃地,卻還是覺得無法問出口。
羅徹敏進去時,見薛妃當中而坐,見羅昭威在左側首位,瞿慶挨著羅昭威,趙德忠與杜延章同坐一席於右邊。黃嘉羅徹同羅徹敬宋錄杜樂俊等人列坐於下,唐瑁待立在一側。眾人神色都十分緊張,沒有半點睡意。
見他到來,各人要起身,羅徹敏趕緊攔了,道:“坐下坐下!”他不等有人詢問遲來原因,先發制人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薛妃沒好氣地瞅了他一眼,本來是忍不住要追問的,然而礙著滿堂部屬在,還是忍了下去。
羅徹敏向薛妃行了禮,坐到她身側空位上,道:“這麼急,都是什麼事?”
“衝州與北州交界處,這幾日接連有警。傳言說程夢節會借兵於張紓,讓他重返凌州!”
這話說出,瞿慶有些不安地動了動。羅徹敏冷笑一聲道:“他程夢節真有這份義氣?”
“就我們的探馬所報,張紓在北州日夜操練兵馬,不時侵擾邊境郡縣。若無程夢節背後撐腰,他定然不會囂張至此!”羅昭威道。
“喔?”羅徹敏咬了咬唇,道:“他數次慘敗於父王,上書求和時的狼狽樣,居然忘了麼?”
“不過我看他也不象是當真有心要助張紓的樣子,”杜延章欠了欠身道:“只怕是有意要敲一筆竹槓倒是真。”
羅徹敏昂頭想了想,北州與衝州之間,有暮鴉山地勢險峻。三年前毓王大敗北州兵,奪下暮鴉山,從此後,程夢節便再無力侵攏衝州,難道他此時,竟意圖要回暮鴉山麼?羅徹敏心中忿然,道:“北州弔唁使者何時可到?”
“據他們的通報,大約在臘月初七可以趕到!”唐瑁趕緊道。
“以各位所見,當如何接待這位使者?”羅徹敏的目光逐一掃過諸人。
“斷不可示弱!”羅昭威與杜延章似還在猶豫,趙德忠卻語氣鏗然地道。
“嗯,深得我心!”羅徹敏頗有幾分讚許,道:“我雖年幼,又少預戎事,然而有諸位在,又豈能容他這醜類蹦噠?”
往日對北州軍的勝績讓諸將都發出附和之聲。
杜延章沉呤道:“話也不能這麼說,時移勢也易。從前王上留他苟息,也是為著有宸州與白衣別失兩部大敵在,無暇全力攻他的緣故。如今這兩大敵人,卻是更強了,因此我們相對於北州來,往日強勢確實弱了幾分呀!”
“哼!”羅徹敏斷然道:“越是如此,越不能示之於弱。若是他們再來侵擾,定要狠狠地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以示我軍之威!”
“正是!”羅徹同忽然扯著嗓子叫了這麼一句,往羅徹敏竄過來,他打了個呃,沖鼻的酒臭味一下子讓堂上諸人都皺起了眉。“王上喝令一聲,三年前寄在他項上的人頭,定給……呃……王上取來!”
羅徹敏起身拍拍他肩道:“二哥有如此鬥志,甚好!若我軍都有二哥之志,這手下敗將又何足掛齒!”羅徹同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那笑容似有些嘲諷之意。羅徹敏頗難堪地轉過頭去,心知長庚之事水落石出前,他是不敢寄重任於羅徹同的。何況踏日都方受重創,還遠沒有恢復過來。
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