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媽忽然省起了一個人的名字,不由脫口叫道:“是雪中雄?”
雪地中倏地響起了一個人響亮的笑聲:“正是老夫。”
蘇大媽眼前一亮,只見雪地上忽然冒出了一張臉色蒼白的臉,但是頷上鬍子卻殷綠如火的老頭兒。
蘇大媽嘆了口氣:“虧你是海堡主的老朋友,何以看見海小姐被人擄走,還呆在雪地裡不聞不問?”
老頭兒哈哈一笑。
“倘若擄走海小姐的是別人,老夫自然會去追趕,但郎如鐵這小子,倒是不怕呀!”
蘇大媽跺了跺腳,道:“你真是他媽的越老越混賬,將來有什麼事情,由你負責。”
老頭兒搔了搔腦袋,哈哈一笑:“這種事居然要由老夫負責,哈哈,滑稽!滑稽!真他媽的滑天下之大稽!”
但無論他們在說什麼,郎如鐵和海飄都已聽不見。
他們的人已在遠方。
每逢清晨時分,海三爺總是捧著一壺熨熱的酒,坐在海王廳中央的那張太師椅上,慢慢的斟,慢慢的喝。他喝的酒並不猛烈,就算不懂喝酒的人也不容易喝醉。
但這酒很香,這正是海三爺喜歡喝這種酒的最大理由。
這一天,他剛斟滿的第一杯熱酒,並沒有灌進他的肚子裡,而是淋在另一個人的頭上。
這人赫然是蘇大媽!
酒是孔大媽親手替海三爺熨熱的,近年以來,這幾乎是她每天清晨例必要乾的工作。
海三爺就是海星堡堡主。
他每天都喝酒,從來都沒有把酒淋在別人頭上的習慣。
尤其是四大媽,他對她們一向都很客氣。
但現在海三爺已變成了一座火山。
一座爆發中的火山。
在海星堡,從來都沒有人見過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他右手的食指幾乎已指在蘇大媽的鼻子上:“你練的獅虎十九刀縱橫北武林,怎會連一個無名小卒都對付不了?”
蘇大媽平時兇巴巴的,但現在卻簡直變成了一條可憐蟲。
也許她比世間上最可憐的可憐蟲還可憐百倍。
她垂下了臉,恨不得地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深坑,好讓她馬上跳了下去。
海三爺平時也絕不是遇事慌張,頭腦昏亂的人,但此刻海飄被人擄走,他的心情實在是惡劣得可以。
他氣得團團亂轉,忽然下了一道命令:“無論是誰能把小姐找回來,賞銀十萬兩!”
十萬兩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常言有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一著誰也不能說海三爺做得不對。
但他的命令剛發出,居然立刻就有人嫌少!
“海小姐金枝玉葉,十萬兩這個數目未免太少了。”
海王廳並不是人人都能來去自如的地方,斗膽敢在海王廳裡說出這種話的人,世間上更是難以找得出多少個。
海王爺扳起了臉孔,哼了一聲道:“老混蛋就只懂得胡說八道,也不怕教人心煩。”
海王廳外倏地出現了一個白衣老人,他就是人稱雪中雄的江湖怪傑杜冰鴻。
杜冰鴻雖然年紀已有一大把,但為人諧趣樂觀,有他在座的場合,保證絕無冷場。
雖然不少人認為杜冰鴻這個老頭兒未免跡近胡鬧,但卻是誰也不敢在他的面前說出來。
原因很簡單,杜冰鴻雖然行事荒誕不經,古里古怪的,但他武功奇高,無論是誰開罪了他,都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當然,世間上也有絕不怕杜冰鴻的人,海三爺就是其中之一。
十萬兩銀子絕不是個小數目,但杜冰鴻卻居然還嫌不夠。
海王爺忍不住問他:“你認為本座應該懸賞多少才算合理?”
杜冰鴻淡淡一笑,道:“你給別人十萬兩已足夠有餘,但若要打動老夫,卻得增加一點。”
“增加多少?”
“十萬另一兩。”
海三爺寒著臉:“這算什麼意思?”
杜冰鴻哈哈一笑:“不算什麼意思,總而言之,老夫的價錢,無論如何都要比別人多一點,否則,就算老夫碰見海小姐,也絕對不會插手相救。”
海三爺冷笑:“倘真如此,你還算是個人嗎?”
杜冰鴻笑道:“老夫什麼都象,就是不象個人。”
海三爺哼一聲:“混蛋!”
杜冰鴻道:“混蛋也好,混牛混屁也好,老夫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