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了戰火的廢墟,如今剩下的只有斷壁殘垣。兩個和老孟同樣打扮的閒漢坐在石頭上,百無聊賴地卷著菸捲。
“就能進去一個人,你們倆誰去?”孟二狗停下來問道。
白朗拍拍阿奎:“你就在這兒待著,覺得不對馬上叫我。”
“恩。”阿奎努力讓自己保持著鎮靜。
旁邊那兩條漢子手插在衣袖裡,似笑非笑地望著阿奎,阿奎被他們看得心裡直髮虛。
“還有多遠?”白朗走進院子問孟二狗。
“到了,就在那牆後頭。”
走到牆後,孟二狗雙手伸到石板下,用力地往上抬,白朗冷冷地在一邊看著。
孟二狗使出吃奶的勁,石板也沒動,只好回過頭來叫白朗:“我說爺們兒,搭把手,想不想驗貨了?”
白朗走到石板跟前,也將雙手插在底下,兩膀一用力,石板立馬動了。孟二狗的眼睛偷偷瞄著白朗,手上還在假裝使勁兒。石板被越抬越高,白朗偏過頭,往石板下觀看,孟二狗眼珠一轉,突然從懷裡掏出包石灰,向白朗臉上狠狠揚了過去。
一片白霧騰起,白朗本能地用左手護住臉,右肩上的褡褳隨即狠狠地扔了出去。褡褳正砸在孟二狗的胸口,孟二狗慘叫著,摔倒在地上。
白朗抬起左臂,臉上像唱戲一樣被糊了一層石灰白麵,右手已經掏出槍,努力睜開了眼,不過,孟二狗連同那個褡褳都不見了蹤影。
白朗扶著牆,跌跌撞撞地摸出院子,槍一直端在手裡,眼睛始終不能完全睜開。好容易到了門口,阿奎連同那兩個漢子也都不見了人影。
“阿奎,阿奎!他孃的!”白朗氣得直跺腳。
孟二狗逃離廢墟後,帶著剛才兩個兄弟又走進了賭場。
“怎麼著,又來了?”寶官似笑非笑地說道。
孟二狗一把將身邊的賭徒轟開,腳踩在凳子上,一副混不吝的樣子。
“怕了?有主顧上門應該高興才對。”
“高興,當然高興!”
孟二狗擼起袖子繼續說道:“上回你們在搖缸里加了墊子,我說我聽的色子聲怎麼總是反的,今兒個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活兒來。”
“您先甭著急,今兒個還輪不上我伺候您。後面有幾位朋友等了您三天,您還是先敘敘舊吧。”寶官說道。
孟二狗聞聲一回頭,臉馬上綠了。一個晉綏軍的軍官領著兩個扛著長槍的大兵,分開人群走了過來,孟二狗感覺自己的身子有些發抖。他身後兩個兄弟一看情形不對,當時就溜了。
桌前的人“哄”地一下散開,就剩下軍官帶著兩個大兵將孟二狗圍在中間。
孟二狗結結巴巴地說道:“班,排長。”
“你他媽還認得我啊!”排長說著,衝身後大吼,“老子抓逃兵,沒事的人,統統滾蛋!”
第三章 迷影初現(5)
賭客們爭先恐後從門口擠了出去,唯恐跑得慢,屋裡頃刻間就變得靜悄悄。
孟二狗腦袋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排長,看您氣色,比過去好啊……”
“他媽的,都是讓你氣的!上回耍詐贏了老子兩根條子,今兒個咱們再好好地賭一把!”
“排長,我就是一時僥倖。那條子,現在還在炕下面埋著呢,我這就給您取去。”他剛要起身,排長將他一把按在桌子上,在他腰間摸了摸,將左輪手槍掏了出來:“聽說你小子天天揣著這玩意兒,威風得很哪。”
“您,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別!今天我跟你也玩一玩。”說著,排長從兜裡掏出一顆子彈,裝進彈匣,慢慢把槍頂在孟二狗的腦門。
扳機響了,空槍。
孟二狗慘叫一聲,緊緊閉上眼:“啊——”
排長和兩個士兵得意地大笑。
孟二狗的胸脯劇烈起伏著,喘著粗氣。
“看不出來,狗命還挺大。換你了,打我!”排長掉轉槍口對準自己,將槍柄遞給孟二狗。
“我把上次欠您的,連本帶利都還給您,您就別玩我了。”
“打,打呀!”
孟二狗惶恐中接過槍,迷迷糊糊扣響了扳機,對面的三人全嚇呆了,幸好又是一聲空響,孟二狗大喘著粗氣,排長雙手揪著他的脖領子,將他從桌上拽了起來:“你這賭鬼,還真敢打啊!”
幾枚色子、牌九從孟二狗的衣服、袖子裡掉了出來,撒落一地。
“孃的!我說你咋老能贏呢,原來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