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一路西進,順利至極,沿途的小部落皆是被契苾何力的先鋒軍給掃蕩了一邊,只留下殘垣斷壁和煙火的痕跡,證明這裡曾經有人住過。偶爾有小股吐谷渾軍隊,面對大軍,卻是不敢有絲毫動作,只得遠遠觀望。
在行軍的途中,張允文時常縱馬往來於隊伍各段之間,檢視往來情況,然後向李靖彙報。一次,他在和契苾何力縱馬同行的時候,聽得旁邊兩名突厥士兵用突厥話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目光還不時望向隊首。契苾何力聽見幾名士卒的嘀咕聲,不由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來。
張允文心頭好奇,當下湊到契苾何力身邊,向他問道:“契苾老兄,那幾名弟兄在說些什麼啊?”
契苾何力強忍笑意說道:“當先那人說道:‘我們這支大軍打了這麼多勝仗,你們說說,我們大軍中誰最大啊?’
另一人望了望隊首李大總管的位置,說道:‘還用說,當然是李大將軍最大了!’
‘李大將軍下面呢?’當先那人又說道。
‘李大將軍下面不是騎著一匹黑馬麼?’”
聽到契苾何力繪聲繪色的用漢話說道,張允文不由和契苾何力哈哈大笑兩聲,只聽得那幾名突厥士卒摸不著頭腦。
經張允文的嘴,這個笑話很快在軍中傳播開來。於是眾人公認,這支部隊中,最大的是李靖李大總管,而第二大的便是李大總管胯下的那匹黑色戰馬。
在大非川行軍,沿途時常可見河流蜿蜒,流水潺潺。雖說七月的吐谷渾天氣依舊涼爽,可是滿是征塵的軍漢們卻是總喜歡在這些河流之中盡情的洗個澡,玩玩水,放鬆一下緊張的心情。每當這個時候,李靖也不阻止,總是笑呵呵的看著這些嬉戲的軍漢。
“契苾老兄,你怎麼不下去玩玩,這水可涼快著呢!”張允文穿著一條褲衩,露出黝黑健美的肌肉,對著旁邊的契苾何力說道。
契苾何力忙搖搖頭:“呃,我今日身子有些乏了,下去洗洗就是,就不和你們玩了!”
張允文一聽頓時想起好像昨日契苾何力也是這般說的,在往前回憶一下,竟然發覺契苾何力竟然一次也沒有在水中和眾人,既沒有遊過泳,又沒有潛過水,好像還沒去過深水區。當下滿是懷疑的對契苾何力說道:“我說老兄,你該不會是不會游泳吧?”
契苾何力當下乾笑一聲,有些緊張的打了個哈哈:“哈哈,怎麼可能,我契苾何力在草原上也算是一條好漢,怎麼可能連個水都不會?”
他只顧著緊張,卻沒有注意到張允文已經慢慢的靠近了他。
張允文猛地出手,一手搭在其腰間,一手靠在其肩部,右腳猛的一踢契苾何力的腿彎處。契苾何力頓時雙腿一軟,便要跪下來,當下知道遭到了張允文的暗算,正要反手攻擊之時,張允文雙手猛一發力,便將其高高舉起,嘴中還“哈哈”笑道:“契苾兄,你不下水,今日小弟便帶你到深水處一遊!”
“放開我,張允文!快放開我!”被舉起的契苾何力手腳掙扎著,口中大聲呼道。
這呼聲引起了附近士卒和將領的圍觀,一見這情形,頓時轟然大笑。
張允文卻是一步步走到河流邊,看著清澈的河水,笑道:“契苾兄不要怕,這戲水之事很是簡單,一會兒就好了!”
“張允文,你這混蛋,快放我下來!老子跟你沒完!嗚嗚,老子要跟你絕交!哇——”到最後,張允文已是一振手臂,將契苾何力扔進河流中,而自己也接著跳入河中。
“嘩嘩”兩聲巨大的聲響響起,白色的水花濺起丈餘高。
經過半天的教導,契苾何力竟然勉強游水了,雖是狗刨式,但是能能遊動幾丈遠。這一成果讓他霍然忘記當初下水時的不快,和張允文以及眾位士卒在水中暢快的嬉戲著。
快到大非川西面盡頭的時候,大軍開始一路往北,向伏俟城撲去。
在轉向之前,一支輜重補給的隊伍在三百名唐軍的護衛下,趕上了李靖大軍。
這支補給隊除了帶來糧草、軍械之外,還為眾士卒帶來了家信。這其中,便有張允文的。
他拿著雪白的散發著淡淡香氣的信封獨自回到營帳,拆開信封,急急忙忙的拿出裡面的信箋,開始讀了起來。
整封信彷彿是一本關於這兩個月的流水賬,雜七雜八的記載著家中、長安發生的零碎小事。讀著讀著,張允文彷彿看到了李宇和支柔二人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的樣子。
信封之中還附帶著一張練字的書箋,上面用歪歪斜斜的筆畫寫著一個“琰”字。據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