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遇上這種事,百般掩蓋都來不及,叫人怎麼說!特別是關係到大理鎮南王段正淳,更不好對那阮星竹母女說三道四。
誰讓湖北阮家是個家教很嚴的傳統家族,阮星竹不得已將兩個女兒阿朱、阿紫送給別人扶養,只各自給了一個段字刺青和一個刻有鑲有自己名字的詩句的鎖片做為記認,自己也無法在家族中生活下去,獨自搬到常人難到的小鏡湖方竹林居住家族內唯一能給她溫暖的同輩,怕是隻剩下陳孤雁一個了。但是看兩人的年齡,未免也相差太大!不過在大家族內,這種年齡小輩分高的情況倒也常見,有小孩論輩分比百歲老壽翁還大。
吳長風連連擺手道:“別問這麼多,咱們繼續談。接著說說白世鏡,別看他晚節不保,毀在美色上,還越陷越深,如吸毒上癮,就說他是偽君子,這對他很不公平。”
“別怪我直言。”奚長老搖頭嘆道:“這可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
吳長風的關公臉更紅了,鬱悶道:“鍾幫主說我無趣,我看你更加無趣。”
奚長老笑了笑道:“白世鏡的問題原本極好解決,只要咱給他作證,證實康敏那賤貨是馬副幫主送他即可。但是杏子中那麼一鬧,怎麼都行不通了。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吳長風一肚子話不知該怎麼說,於是又背了一段《天龍八部》。
此刻室中的情景,蕭峰若不是親眼所見,不論是誰說與他知,他必斥之為荒謬妄言。他自在無錫城外杏子林中首次見到馬伕人之後,此後兩度相見,總是見她冷若冰霜,凜然有不可犯,連笑容也從未一見,怎料得到竟會變成這般模樣。更奇的是,她以言語陷害段正淳,自必和他有深仇大恨,但瞧小室中的神情,酒酣香濃,情致纏綿,兩人四目交投,惟見輕憐密愛,哪裡有半分仇怨?
桌上一個大花瓶中插滿了紅梅。炕中想是炭火燒得正旺,馬伕人頸中釦子鬆開了,露出雪白的項頸,還露出了一條紅緞子的抹胸邊緣。炕邊點著的兩枝蠟燭卻是白色的,紅紅的燭火照在她紅撲撲的臉頰上。屋外朔風大雪,斗室內卻是融融春暖。
只聽段正淳道:“來來來,再陪我喝一杯,喝夠一個成雙成對。”
馬伕人哼了一聲,膩聲道:“什麼成雙成對?我獨個兒在這裡孤零零、冷清清的,日思夜想。朝盼晚望,總是記著你這個冤家,你你卻早將人拋在腦後,哪裡想到來探望我一下?”說到這裡,眼圈兒都紅了。
蕭峰心想:“聽她說話,倒與秦紅棉、阮星竹差不多,莫非莫非她也是段正淳的舊情人麼?”
段正淳低聲細氣的道:“我在大理,哪一天不是牽肚掛腸的想著我的小康?恨不得插翅飛來,將你摟在懷裡,好好的憐你惜你。那日聽到你和馬副幫主成婚的訊息,我接連三日三夜沒吃一口飯。你既有了歸宿,我若再來探你,不免累了你。馬副幫主是丐幫中大有身分的英雄好漢,我再來跟你這個那個,可太也對他不起。這這不是成了卑鄙小人麼?”
馬伕人道:“誰希罕你來向我獻殷勤了?我只是記掛你,身上安好麼?心上快活麼?大事小事都順遂麼?只要你好,我就開心了,做人也有了滋味。你遠在大理,我要打聽你的訊息,不知可有多難。我身在信陽,這一顆心,又有哪一時、哪一刻不在你的身邊?”她越說越低,蕭峰只覺她的說話膩中帶澀,軟洋洋地,說不盡的纏綿宛轉,聽在耳中當真是蕩氣迴腸,令人神為之奪、魂為之銷。然而她的說話又似純系出於自然,並非有意的狐媚。他平生見過的人著實不少,真想不到世上竟會有如此豔媚入骨的女子。
蕭峰雖感詫異,臉上卻也不由自主的紅了。他曾見過段正淳另外兩個情婦,秦紅棉明朗爽快,阮星竹俏美愛嬌,這位馬伕人卻是柔到了極處,膩到了極處,又是另一種風流。
段正淳眉花眼笑,伸手將她拉了過來,摟在懷裡。
馬伕人“唔”的一聲,半推半就,伸手略略撐拒。
蕭峰眉頭一皺,不想看他二人的醜態,忽聽得身側有人腳下使勁踏著積雪,發出擦的一聲響。他暗叫:“不好,這兩位打翻醋罈子,可要壞了我的大事。”
這書還沒背完,奚長老早已臉紅耳赤,聽不下去。
“老吳啊!你這樣不對”奚長老欲言又止。
吳長風一聲冷哼道:“我要換了自己的口氣說,乾巴巴的,那才是不對。”
奚長老雙手捂臉,道:“反正,我是不敢再聽下去了。你愛怎麼說都行,別在我耳邊說了。”
“秦朝說,這也是他的盜版。”吳長風撲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