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飛深深吸了一口氣:“抱歉,您能解釋清楚一點嗎?是不是歧視我們?”
人事經理有點不自然地哈哈大笑:“怎麼會呢?哪裡來的歧視?這裡可不是美國白人歧視黑人哦?就是因為你們那地方的人招滿了,沒有其他的原因!”
周飛點了點頭,小聲道:“就不能再加一個了嗎?我不怕苦不怕累,什麼活都能幹的,工資你們看著給就行。”
人事經理再次哈哈大笑:“年輕人,你讓我很感動,可是公司制度在那裡,我們也不能違反的。”
周飛仍不死心的繼續糾纏:“制度和部隊條令一樣,都是死的,人是活的,給我一次機會吧?”
人事經理無奈地搖了搖頭嘆口氣:“這樣吧,你把簡歷留在這裡,然後留下一個聯絡方式,等我這邊有需要的時候就一定通知你,這一次是真的很抱歉了,我還要開個會,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周飛自己也覺得醜,不知道怎麼就站起來然後突然立正舉起手給那個人事經理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老頭兒顯然被周飛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整蒙了,趕緊伸出手握向周飛,然後死勁地搖了搖:“小夥子,你一定會有前途的!”
天晴了,周飛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家超市的,感冒沒好,緊張了好久,現在才感覺頭痛得發炸。沿著超市門前的大馬路朝著火車站的方向步行了半個多小時,腦子裡是一片空白。直到一輛灑水車在他背後按了好幾次喇叭,然後又毫不客氣地淋溼了他的鞋子,周飛才反應過來。得要找一個車站回好介了,不管如何還是要去看看的。周飛在公交車上看到了閘北體育館,廣場很大,上空還飄浮著幾個大汽球,應該是有什麼重大的比賽吧,周飛想了想就下了車。
第五節:別了,上海灘!
體育館的廣場上人不多,周飛在綠化帶的邊上找了個休閒的石凳子坐了下來。看著廣場上的一切,周飛才慢慢理情了頭緒,看來以自己現在這個條件,估計也只能給人家看看門了。想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了表弟,家裡要裝電話的,估計媽媽早把電話打到了表弟那裡,出來快六天了,再不打電話回家,家裡人肯定急死了。
周飛電話找到了表弟,並且問到了家裡的電話,可惜打了三次都是盲音。只到幾天後周飛回家的時候才知道,因為家裡的電話線太長,又加上雷雨,通訊老是不穩定。周飛很沮喪地買了幾塊麵包,又回到了體育館。這中間發生了一件讓周飛啼笑皆非的事情,也更讓他堅定了去做保安的念頭。
周飛一直不屑去做保安,在他看來,做保安就等於看門的,要不就是打手,根本就是一個不用動腦子就可以幹得活。周飛的部隊,每年老兵退伍的時候都會有許多當地的老闆過來挑人,形象好腦子活絡的給那些私營老闆們當貼身保鏢,其他的,只要自己願意,都進了商場、酒店、工廠和物業管理公司當保安,而且工資都不低。只有周飛這一批退伍兵因為老家靠近江浙與上海,所以留在當地的少,周飛更是沒考慮過要留在北方,儘管他對這座北方大都市有著無法割捨的感情。
周飛坐在那裡很有興致地盯上了一個拾荒的中年男人,看起來斯斯文文而且穿得還算乾淨,左手抓了一個巨大的編織袋,右手拿了個空空的礦泉水瓶子,胳膊下面還夾了一根長長的鐵勾,低著頭左顧右盼地朝周飛坐的這個地方走來。等到走到身邊的時候,周飛衝著那個中年人說道:“喂,大哥,你這一天撿瓶子能撿多少錢啊?”
中年人停下來,把手上的瓶子塞到了袋子裡,站在那裡上下打量了一下灰頭土臉的周飛,然後脖子一仰很江湖地說道:“這裡可是我的地盤,好幾年了,我勸你還是到別的地方去!”
周飛窘得臉通紅,沒再接茬,等到那個一步一回頭的拾荒人走遠了,周飛塞完最後一塊麵包罵道:“奶奶地,狗眼看人低!” 這撿垃圾的還有地盤,可見這大上海到處都是競爭,沒有點狠勁,還真難立足!
周飛又回到了好介。聽完周飛的表敘後,小范很難過,不知道向周飛怎麼解釋才好,只是一個勁地說:“我沒有經驗,要是我哥哥在就好了。”
周飛很不解的問道:“你哥哥在,我就能到那裡上班了?”
“也不是,我聽我哥講過,上海這邊很多單位都不要安徽人的,因為老家有些人在這邊偷拿搶奪、收保護費、放高利貸,搞黑社會,那些老闆們都怕了。我哥出門談業務的時候,也很少講自己是安徽人的,他叫我也不要亂講!”
周飛聽完小范的話,心裡很不是滋味,看來上海之行是走到頭了。周飛對小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