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被他拽到了家裡,狠狠按在沙發裡。
“誰讓你去醫院的?”
清河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嚴肅暴戾,底氣消失地無影無蹤,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像個做錯事準備接受教訓的孩子。
“待著別動!”一彥冷睨了她一眼,轉身拐進了走廊。只是一會兒,他提著藥箱坐到她身邊,拿出藥水和酒精棉幫她擦拭。她的下巴被他高高抬起,冰冰涼涼的藥水擦在嘴角,火辣辣的感覺正緩緩消退。
一彥一邊幫她擦藥,一邊隨口問,“她的死和你又沒什麼關係,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這件事,我多少有點責任的。”清河低聲道。
一彥擦好了,收回了酒精棉,掰著她的臉對向自己,“何必這麼鑽牛角尖呢,這世上每天都有人在死。”
“她是我的學生。”
“又不是你親戚。”
“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清河像第一天認識他一樣。
“你要是這麼認為,就這麼認為吧。那個女人雖然死得慘,但是對我來說,以後耳邊少一個聒噪的物件,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清河震驚地看著他。現在她才發現,其實她一點也不瞭解眼前這個少年。
“對我而言,過程都是小事,一切以結果為重。”一彥微微一笑,把酒精棉扔進垃圾桶裡,“以後,她也不會再來騷擾你了,不是嗎?”
清河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
半晌。
“這件事,不會和你有什麼關係吧?”
一彥微微一怔,神色頓時變冷,“你在懷疑我?”
“難道你沒有嫌疑嗎?”清河的雙眼有些紅,“就算她有不對的地方,也不能這麼對她。怎麼說都是一個女孩子,用這麼噁心的手段”
一彥忽然扣住她的後腦勺,把她按到面前,目光像一柄銳利的涼刃,“我要對付她,保證她連死都死不了。我動的手,也從來不會不承認。至於你怎麼看我,隨便!”
他徑直離開了客廳。
真的生氣了?
清河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有種莫名的失落。
傍晚的時候,姜別回來了,一臉的疲憊神色。清河給他倒了杯茶,“案子不順利嗎?”
姜別苦笑,喝了口她親手泡的茶,“還是一籌莫展。不過,倒是有了點新的線索。”
“新的線索?”
“你知道那個叫‘素’的女孩子吧?被同校的四個男生綁架,輪ёJ致死。”姜別眉目陰鬱,用一種複雜的語氣說,“今天下午,那四個被關押在臨時看守棚的男生也死了,死法和高廖雲如出一轍。”
二十一。矛盾
姜別的話在清河耳邊迴盪,讓她更加理不清頭緒。
原本以為,高廖雲就是開槍的人,而殺他滅口的只是那幫同在西北監獄裡呆過的歹徒。目的是怕他洩露他們的行蹤,或者曾經在監獄裡和他有過嫌隙,藉機報復。但是現在,事情遠遠超出了預料。如果這樣的推論無錯,那那些匪徒又為什麼要殺那幾個男生?他們雖然十惡不赦,根據姜別的調查,卻和那些歹徒一點關係也沒有。
還是,當日開槍的其實並不是高廖雲,而是另有其人?這個人,也許和這兩起連環兇殺閹割案有密切的聯絡。
他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別說是清河,姜別心裡都有些混亂了。
“別想那麼多,有一彥保護你,你不會有事的。那些歹徒的身份也曝光了,你不用再擔心他們時時刻刻都想殺了你。”姜別安慰她。
清河對他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他喝空的茶杯,“我去幫你倒茶。”
離開客廳以後,清河心裡的疑慮就更大了。
一彥
她有種說不出的直覺,一彥和這些事情脫不了干係。但是,他那麼善變,做事也沒什麼章法,她根本不清楚他的目的,總覺得他身上像裹著層迷霧,似敵似友,讓人捉摸不透。
她開啟櫃子,取出一個青銅藍釉的茶罐頭。開啟後,才發現裡面只有一些茶渣子了。清河到了和客廳相連的餐廳,遠遠問了句,“茶葉沒有了,你喝咖啡嗎?”
“咖啡?”姜別忽然沉默了。
他似乎在深思,清河不敢打擾他,捧著罐頭站在餐廳裡。
半晌,姜別恍然,茅塞頓開。他幾步走到餐廳裡,激動地搭住清河的肩膀,笑意清淺,“清河,你真是我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