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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筋蝕骨的真實。

崇臨痛俯在桌案上抽著氣,想笑卻笑不出聲,想哭也流不出淚。劇烈咳喘讓五臟六腑都似攪在一起,全身血液猛地從心房湧上喉嚨,哇一聲,嘔出大口殷紅鮮血,失去了意識。

杜衡披著狐裘裹得像只白絨絨的粽子,渾身傷口疼得動彈不能,折了根枯草棍在地上寫寫畫畫。磚石地面上滿是道道刻痕,住在此間的牢囚想必都做過類似的事。是在倒數刑期還是計算著出獄之日?杜衡並不甚在意。

這些天再沒人拉他用刑,傷口也仔細包紮了,飯食葷素搭配從不重樣。死囚蹲牢蹲得這麼舒服的,怕也沒幾個。

八年來日日竭慮步步驚心,如今情債仇債一命抵,終於能放鬆下來靜思所愛。

初見時驚訝好奇的臉、微笑時開心無邪的臉、痛苦時隱忍欲泣的臉、年少時的、成年後的、面對自己的、對著他人的……翻來覆去疊得滿滿的,最後,只化成吻自己時那羞澀緋紅的面容。

還記得在靈山,一日崇臨身子尚好,杜衡拿勺喂他喝藥,悠哉說道:『等我們老了,在山下開間醫館怎樣?你接待病患,我診脈開方。』

崇臨正苦著臉咽藥,聽到這話藉機調侃:『那你不就是杜大夫了?』

杜衡一愣,怔怔看著他,突然噴笑出來。

『你笑什麼啊,莫名其妙。』崇臨邊嘀咕『傻瓜』邊白了他一眼。

好容易止了笑,杜衡貼到他耳邊:『我是杜大夫,那你是什麼?』

『……不是你的跟班小廝嗎?』

啊哈哈,杜衡笑得更厲害了,也不理會追問著『到底是什麼?』鬧彆扭的崇臨,又塞了一勺湯藥進他嘴裡。

是什麼啊……答案其實很簡單。

有杜大夫,卻沒杜夫人成雙入對豈不孤單。

草棍在地上有心無意的劃著,一遍又一遍。

「春蠶不應老,晝夜常懷絲。何惜微軀盡,纏綿自有時。」樂府西曲歌《作蠶絲》,蘇清凌在暗處看他書寫多時,不覺輕吟出聲。

「蘇大人,真是稀客。」杜衡回過頭來,神色寧和的笑起。

明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