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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當鋪客廳裡沙裡飛的二當家天外天正和當地兩大財主徐老爺談判過路錢。於三爺家的大賬房先生拿賬本陪著。
徐老爺說道:“大當家的上回來赤峰,是在正月十六吧?啊?是吧?正月十六,今個是十二月初三,日子還不到啊,怎麼這就來了?”
穿著羊皮襖,腰裡彆著一支比利時轉輪手槍,嘴角有一顆大黑痣,痣上還有一撮毛的天外天捧起茶杯,神情猥瑣地大笑,道:“老哈河西面這地界是我們大當家的,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怎麼著,還得你們給定日子啊?”
徐老爺連忙說道:“這麼嘮嗑就嘮散了。這赤峰地界,大當傢什麼時來都中。只是這天數少點,這過路錢是不是也降點兒?”
天外天咚地一聲把茶杯摜在桌子上,全然不顧那是正宗的景德鎮精瓷,天外天搓了搓痣上那撮雜毛,冷冷道:“還是老規矩,天數少,可我弟兄多了,錢少了分不過來非鬧事不可!”
說罷,天外天又斜眼看著徐老爺,陰笑道:“赤峰一帶,就數你徐家的地多啊,這常言說得好哇,當官的錢一溜煙,買賣錢怕算盤,這莊稼錢是萬萬年,你掙錢是最坐實了。”
“二當家的,你看著快過年了,能不能寬限幾天,等大夥兒過了年,有了餘錢,那收起來也好說話啊!”徐老爺陪著笑臉
天外天噌地站起身子,大聲喝斥道:“別給臉不要臉,找你做中人是看得起你。咱們大當家要什麼東西,有誰是敢不給的?”說罷天外天扭頭就出了屋子,任憑徐老爺也怎麼陪好話,也是不理。出了院子就翻身上馬,臨走甩下一句冷冷的話:“十天後收錢,不然~~哼哼~”
等天外天的馬跑遠了,徐老爺才低聲罵道:“這幫賊羔子,天殺的!”
且說徐天寶回到自己的四合院之後,把新招募的二十多個工人一一安頓。先是連看三天的教學電影,然後是實際上機操作。這些新工人以前都在機器局幹過,雖然使的機器不盡一樣,但是舉一反三,觸類旁通,他們上手的速度極快。到了第五天開始,眼下還名不見經傳的振華機器公司出產的金剛石牌機械腕錶的日產量達到了每天三百塊。
看著倉庫裡越堆越高的成品,徐天寶決定是時候去找段履莊了。憑藉大盛魁那龐大的銷售網路,這些手錶肯定會一掃而空的。
“經理~”胡之春在院子喊了一聲,“有位馬先生和段先生來找你。”
段先生多半是段履莊,那馬先生是誰?徐天寶詫異間,就見馬大發和段履莊一前一後的進了院子。看著馬大發那樣子,實在很難和“先生”這個文雅的稱呼聯絡在一起
“二當家的~”馬大發一見徐天寶便嚷道:“大哥找你去礦上議事咧,正好遇到這位段掌櫃也是要找你,咱們就搭伴兒來了。”
“徐爺~!”段履莊向徐天寶行禮,“還請徐爺一起共商大計。”
“什麼大計?”徐天寶問
“受不了你們丟書袋的酸話,啥大計小計的,不就是合計怎麼對付沙裡飛嘛?”馬大發大大咧咧地嚷道,說罷馬大發從腰裡抽出一支比利時六連響,“照我說,合計個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段履莊神色嚴肅地搖了搖頭,“這位馬爺恐怕有所不知,沙裡飛乃是熱河一帶的大匪,收下合得三四百人,各個都有西洋快槍。且沙裡飛生性狡詐兇殘,詭計多端,不是好對付的主兒。咱們大盛魁的武裝護衛多次與之交手,也沒撈到什麼便宜,不可輕敵啊。”
“怕~怕什麼,咱們義和炭場上上下下五百多人呢,也有百來條洋槍~”馬大發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氣勢顯然被澆滅了不少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跑去老的小的和女人,還剩二百來個爺們,只有一百多條槍,那讓剩下的一百多爺們輪飯鏟子和馬賊拼命呢?再說,就是那一百多人,其中有幾個是會打槍的?”
段履莊也在一邊說道:“馬賊都是刀頭舔血過日子的,槍法極好,咱們還是得從長計議啊。”
“那按你們的說法,乾脆給錢求個平安,將來與著人,人家問你姓名,你就說俺姓孫,叫子,你叫我孫子得了。”馬大發乾脆一屁股在門檻上坐了下來。
徐天寶被氣樂了,他一把拉起馬大發,笑罵道:“你樂意當孫子,我還不樂意呢。走,咱們去礦上一起合計合計。”
“合計合計~合計合計~~就知道合計!”馬大發不情願地從門檻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灰,說道:“馬我都給你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