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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那女子道:“好湊巧也,我家中便是開藥店的。公子可肯來做事?”

莫谷搖頭謝過,那女子十分失望:“還望公子留下姓名,略報恩情。”

莫穀道:“相逢何必曾相識。”

那女子嘆氣道:“奴家讀書不多,著公子笑話了。”

莫谷待到天明,這便告辭,囑咐道:“小娘子今後切莫孤身外出。”便去尋狄大。

次日約見雲娘,左右無人,雲娘問起來由,悽然道:“怎生你我命運如此多騫。”

莫穀道:“你也不順意麼?”

雲娘哀傷道:“所託非人,只是一浪蕩子,整日狹邪酒色,家中四五名歌妓,還要留戀柳巷,如今花柳纏身,藥石無效。”

莫谷嘆口氣,寫了一個方子,道:“從天台山洞得之,不知道是否有效,你可一試。”

雲娘恨道:“由他自去。”還是將藥方接了去。嘆道:“你我運命莫非是報應?”

二人相望悽然。莫穀道:“報應本是虛妄之說。你我縱然親厚,不曾逾禮,於心無愧,只怕是性情使然。”

雲娘便邀莫谷到眾安堂供事,莫穀道:“我性情痴狂,輾轉數處皆不見容,只怕會連累於你。想靜一靜心,再作打算。”

別了雲娘,籌謀前程,一片茫然。

想及君娘,心痛難忍,又念她孤身在蘇州,無依無著,又不善持家,遑論女紅,竟不知會將日子過成何等模樣。

心如線牽,反覆上下,終究忍不住思念,便找船回蘇州。

登船出了杭州,那船便轉向河汊。但見蘆葦連天,靜悄悄只有划水之聲。

六十一、仙解

劉寄奴籌備藥材煉丹,著阮風帶信與狄大,託他採辦石斛茯苓諸藥。

狄大便轉託李路。李路哪肯盡心為什麼長生藥做事,這件事便如石沉大海。

銀娘曾勸道:“看在姐姐面上,多少與他辦理。”

李路嘿嘿笑道:“若非看金娘金面,早與他辦了。”

銀娘嗔道:“可胡說來。”

李路正色道:“柳泌前車之鑑,劉寄奴尋死不打緊,莫連累九族。”

銀娘打個寒噤,忙修書與金娘讓她勸劉寄奴莫煉丹了。

李路袖手看著冷笑:“無用功。”

劉寄奴果然在盡心籌備藥材,河東的黃芪,東都的首烏地黃,朔方的甘草枸杞,山東的白石,蜀地的丹砂,都算是易得之藥。其餘大凡徑寸的珍珠千年的人參靈芝之類神藥,便張榜重金求購。

一時之間,遠近鹹至,小小縣城便成一處藥市,繁華起來。百姓欣然,皆稱青天。

不過數月,觀風使上奏,劉寄奴便轉調王屋令。這裡屬於京畿,同是縣令,前程卻大大不同。達官顯貴往來應酬,劉寄奴雖只一縣令,其妻卻是望族,親友顯貴不少,往往也在被邀之列。

那些藥商自然是追逐劉寄奴,於是紛紛移來王屋。

這日劉寄奴財帛用盡,便欲寄書與岳丈。岳丈的書信便先到了,因獻丹與某相國有功,加御史中丞銜,曉得劉郎用度,特傾家產大半五十萬緡解與劉郎採辦靈藥。

劉寄奴大喜,眼見籌備大半,忽然接到喪報,他岳丈爆斃。

劉寄奴驚得面無人色,從頭涼到腳下。

劉寄奴細細將來人問明岳丈死狀,心下惶恐,一夜難眠,恍惚中便見岳丈前來,慄然驚醒。忙推其妻道:“你可見岳丈前來?”

其妻又哭又怒道:“父親已死,怎會前來?”

劉寄奴長吐一口氣,稍鎮定道:“恍惚中見岳丈身著神道衣飾,來喚我名,道應時昇天,如今到了王屋山天下第一洞天待封。”

其妻且信且疑:“可是真的,不知封在何處。”

劉寄奴道:“陽臺宮與我天台同是司馬鍊師修行所在,同出一脈,觀主與我甚相得,我且修書打問。”

其妻道:“便是父親果然成仙,也須先往汴梁安葬。”

劉寄奴道:“這是自然。”

到了汴梁,家人皆悲憤側目,劉寄奴獨洋洋無悲慼之意,談笑自若。

眾親族惱恨,待得死者入殮,便將劉寄奴提來審問。

劉寄奴便道夢見岳丈仙解,眾親族痛罵道:“分明是丹毒發作,口鼻出血,著你戕害。”

劉寄奴笑道:“爾等肉眼凡胎,何辨真偽,不多時便得仙報。”

果然不出一刻,便有王屋山道士登門道:“某日三清殿忽平地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