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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拜見方大人!”

接著他直起身,急著自證身份:“方大人!我是雲嶺方石頭家的,在方式族學讀書,今年來京城準備會試,令兄託我給您送一封信,我就來了。”

他勉強維持鎮定,從袖口掏出信件,恭恭敬敬地交給方長庚。

其實方長庚一直表現得很友善,臉上甚至還帶著笑,不明白這位後生為何如此緊張。

他接過信,邀請他來家裡坐坐,也被婉言拒絕了,方長庚無法,便問了他名字,然後邊拆信邊回到屋子。

待看清信上的內容,方長庚立刻坐不住了,臉色也變得不好看。

徐清猗不解地問:“怎麼了?信裡說了什麼?”

方長庚冷靜道:“家裡兩位老人都病了,哥讓咱們回去看看。”

徐清猗呆了一下,清楚方長庚所謂“病了”的意思,很快就說:“咱們先和爹孃說一聲,明天好像就有一班船,我們回去?”

方長庚點點頭,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明天告假一定來不及等吏部回覆了,但次他是非回不可,顧不得那麼多。

小李氏和方大山知道後沒有過多情緒,只是二話不說就開始整理行李,這一晚無論如何是睡不好了,至於方長庚和徐清猗也沒睡好,讓徐清猗靠在自己懷裡,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世卿還在廣州,不知道趕不趕得回去……”徐清猗眉頭輕蹙,輕聲說道。

“哥那邊應該已經送信過去了,或許比我們到得早,不必擔心。”

徐清猗“嗯”了一聲,繼而苦笑道:“他可真是長大了,主意極大,說明年要去日本遊學,你倒是說說他。”

方長庚心裡有事,只簡短安慰道:“他願意去就讓他去,我只怕他去了以後什麼都沒學到,又灰溜溜跑回來了。”

“他哪是會灰溜溜回來的人,我卻怕他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出了事都不讓咱們知道。”

“方芃不是在日本呢,你就更不用擔心了。”

方芃在廣州時認識了一個英國商人,毅然決然地要嫁給人家,小李氏和方大山原本死活都不同意,折騰了兩個月,終於想開,心想嫁給外國人總比當一輩子老姑娘好,勉強鬆口。加上這時已經不禁止漢人女子與外國人結親,方芃如願以償和那人結婚,不久後跟著他定居在日本。

“我的兒子我怎麼能不擔心?不像你,什麼危險的都敢讓他做,他就是學你,才成天想一出是一出的。”

方長庚笑了:“像我不好嗎?哪裡不好了?”

徐清猗被他氣到,轉過身子背對他,不肯接話。二十多年相處下來,她怎麼會不知道枕邊人的脾氣,只是隨著年歲愈長,每次看到他雲淡風輕、不把她說的事當事的樣子就會不高興,不高興了就不跟他講話,直到方長庚主動哄她求和好才能消氣。

方長庚知道自己又惹到她了,從她身後攬住她的腰,頭埋在她如雲般的烏髮裡,卻沒像平時一樣說什麼討好她。

靜默了一陣,徐清猗無聲地嘆息,自發轉過身回抱住他,她知道此時此刻他不需要言語上的安慰,只要這樣就足夠了。

方長庚的確只需要一個溫暖的擁抱,不知不覺地,在熟悉的香味中睡了過去。

進入永州地界之後,老李氏和方萬英的情況已經不太妙,除了還有呼吸,能勉強進流食,卻是幾乎不睜眼和說話了。兩人今年一個八十九歲,九十一歲,並沒有大的疾病,只是到了歲數,該去另一個世界,又能一起作個伴,所以所有人心裡雖然難過,卻沒有太大的悲痛。

兩個老人始終撐著一口氣,方長庚趕到他們床前時,老李氏和方萬英竟然像有所察覺似的睜開了眼,用口型念出了“長庚”兩個字。

方長庚驟然落淚,在場的其餘人都不忍再看,第二天清早,小李氏的哭聲驟然從屋裡傳出來,緊接著就是女人們起起伏伏的抽泣聲,方長庚跪在老人床前磕了個頭,突然有了一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辦完老人的喪葬,方長庚並沒有在家停留太久,先送世卿坐上回廣州的船,然後回到京城。

永淳二十五年,方長庚入主內閣,時年五十,是自前朝以來最年輕的內閣大學士。任命期間,方長庚翻譯大量西方法律著作,並重新編撰涉外法,修改大昭律,增加程式法條文,鼓勵民眾訴訟,在法律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永淳三十五年,方長庚以六十之齡代表大昭再次出訪歐美各國以及日本等國家,身邊還帶了一位女眷,正是徐清猗。

永淳三十七年,方長庚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