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的餃子，只有兩個人，胥文睿提議乾脆就放到客廳的大茶几上吃，還能看看電視。

“我忘記買飲料了。”林玉澤把最後一道松鼠魚放下來，表情有些懊惱。

“紅酒可以麼？”胥文睿想起他車後備箱有酒。

“嗯，可以吧，不過我酒量不行就是了。”

“意思一下就行，圖個喜慶，你等我一下。”胥文睿快步去拿酒，這酒是之前一個開酒莊的朋友送的，還貼心地送了倆高腳水晶杯。就算不上頂好的紅酒，但味道香醇很好入口。

最初兩人碰杯後都是淺嘗一下，林玉澤是怕醉，胥文睿是覺得喝酒不如吃飯，林玉澤廚藝很不錯，他的腸胃常年被外賣和應酬荼毒，此時簡直是進了天堂。連辛巴也來湊熱鬧，跳上茶几嘴跟著就去叼松鼠魚的魚尾。

“辛巴你不能吃這個！”林玉澤本來是打算淺嘬口酒，見辛巴都咬上魚尾了，急忙把剩下的半杯紅酒一口悶掉，把辛巴抱了起來。

“你的晚飯在這裡。”他抱著辛巴去廚房，一會又走了回來，手上多了個碗，“今天過節，你也和我們在一塊吃吧，但是你不能吃我們的飯，這才是你的。”

胥文睿朝那碗裡看了一眼，是一片蒸好帶湯汁的鱈魚肉。林玉澤把魚刺細心的剃掉，用勺子把魚肉搗碎，伴著蒸魚的湯汁，辛巴聞著香氣也就不在惦記桌子上的松鼠魚了，在茶几邊吃得歡。

也不知是這酒的後勁大還是林玉澤酒量非常不好，晚飯快吃完時，胥文睿就發現林玉澤似乎有些醉了，不過他神志倒還是清醒，只是反應有些慢，胥文睿和他說他要反應幾秒才會接話，而且語速也變慢了。

“你不會是醉了吧？”胥文睿問他；

“嗯……沒，有……就是有些困，看來今晚沒法跨年了。”林玉澤靠這沙發揉眼睛。

眼看兩人都吃的差不多了，胥文睿打算把碗碟都收去廚房，林玉澤也起身要幫忙，被胥文睿按到了沙發上，“晚飯是你做的，這收拾的事就輪到我了，你坐著休息吧。”

林玉澤盯著胥文睿看了幾秒才點了點頭。

看來是真有點醉了，不過這醉酒後的反應，倒是第一次見到。胥文睿笑著搖搖頭，又叮囑了一次讓林玉澤不要亂走，轉身去了廚房。廚房倒是已經收拾好了，胥文睿把碗碟放進水槽，轉身出來，沙發上已經沒人了。

靠近院門的一間屋子門開著，燈光透了出來，林玉澤在裡面站著發呆，聽見腳步聲轉過身，胥文睿看見了桌子上的幾個相框，相框裡都是合影，有老人也有中年夫妻。

“今天差點忘記件事，”林玉澤語速很慢的說話，“我還沒跟跟爸媽還有外公外婆說新年快樂。”

他拿手摸了摸照片上的人，道了句新年快樂便開始說自己的近況，說工作說生活，說不久前去世的小乖，“你們看見小乖了嗎？它很可愛對吧？”說完他頭低了下去，胥文睿以為他會哭，但沒有，他抱起跟到腳邊的辛巴，笑了。

“然後啊，我又撿了只小貓。是隻折耳哦，看多可愛，它叫辛巴。”林玉澤親了親辛巴的爪子，把貓摟到懷裡，“我現在過得很好，你們不用擔心，我交到了新的朋友，他人很好，真的，我現在很快樂。”

說到這他聲音終於帶上了幾分哽咽。

“喵~”辛巴抬爪子碰了碰林玉澤的臉，正好擦掉了臉上的眼淚，林玉澤又笑了，親了親辛巴的臉。

他見胥文睿還站在門邊，把臉上還掛著的淚珠抹乾淨，有些不好意思看人，“那個，這新年裡還說這個，聽那個啥的吧……”

“沒有，我昨天也去公墓看了媽媽，她也去世了。”

見他搖搖晃晃從屋裡出來，胥文睿怕他摔著趕忙搭把手，連人帶貓扶到了沙發坐下。

他別的經驗沒有，照顧酒醉的人以前倒是常做，起身去廚房調了杯蜂蜜水，讓林玉澤喝下。

“其實吧，我真的要跟你說謝謝，我好久都沒有朋友了；”喝了酒的林玉澤聲音比平時更軟，整個人都非常放鬆，放下了防備，即便不是聊動物的話題，也很善談，“我家人去世好多年了，我一直一個人；我這人吧，性格有些古怪，不愛交際，常同動物自言自語，小時候就這樣，大家都覺得我有毛病；長大後他們說我慢熱，聚會也冷場；我也覺得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累得很，我一個人過了好久了，之前陪我的貓咪也走了，正當我情緒最低落時，我撿到了辛巴，它讓我認識了你……這幾個月我很開心，非常開心，我好多年沒這麼開心了……原來一個人還是會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