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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熊爬了起來,這次它不再爬樹,像一輛重型坦克一樣,嗷嗷怪叫著用肥大的軀體猛撞大樹,震得樹上的松葉松果雨點般地紛紛落下。
還好我用武裝帶把胳膊掛住,才不至於被震下去。我有點擔心這棵大樹不夠粗壯結實,再被人熊撞幾下就會齊根折斷,想不到今日我就要死在深山老林之中了。死到臨頭,不能丟了面子,得拿出點革命者大義凜然的勁頭來,讓胖子燕子好好看看我老胡絕不是孬種。於是扯開喉嚨對燕子胖子二人喊道:“看來我要去見馬克思了,對不住了戰友們,我先走一步,給你們到那邊佔座位去了,你們有沒有什麼話要對革命導師說的,我一定替你們轉達。”
胖子在十幾米外的另一棵大樹上對我喊:“老胡同志,你放心去吧,革命事業有你不多,沒你不少,你到了老馬那邊好好學習革命理論啊,聽說他們總吃土豆燉牛肉,你吃得習慣嗎?”
我回答道:“咱幹革命的什麼時候挑過食?小胖同志,革命的小車不倒你只管往前推啊!紅旗捲起農奴戟,黑手高懸霸主鞭,天下剩餘的那三分之二受苦大眾,都要靠你們去解放了,我就天天吃土豆燒牛肉去了。”
燕子急得哭了出來:“這都啥時候了,你們倆還有閒心扯犢子,趕快想點辦法啊。”
正當我們無計可施之時,人熊卻不再用身體撞擊大樹了,它停了下來,坐在地上呼呼喘粗氣。原來人熊流了很多血,又不停地折騰,雖然蠻力驚人,但也有用盡的時候,這回它從狂暴中冷靜了下來,學了個乖,以逸待勞,坐在樹下跟我們耗上了。
栗子黃也見識了人熊的厲害,不敢再靠近人熊嘶咬,遠遠地蹲在一邊,它也很餓,但是出於對主人的忠誠,不肯自己去找吃的。燕子心疼自己的狗,打個口哨讓栗子黃自己去找東西吃,栗子黃這才離開。
三個人趴在樹上商議對策,但是思前想後,實在是沒什麼可行的辦法,現在下樹硬拼,手中只有老式火槍,無疑自尋死路,村裡的大部分人都不在,也別想指望有人來救援。為了不掉下樹去,只好各自用褲帶把身體牢牢縛在樹幹上,看看最後誰能耗過誰吧。
如此一來就形成了僵局,這種情況對在樹上的三個人最為不利,剛才一番驚心動魄的人熊搏鬥,已經耗盡了我們的力氣,現在已經快到晚上了,我們三人都是兩天一夜沒有閤眼,白天只吃了幾個棒子麵餅子,又餓又困,怕是到不了明天早晨,就得餓昏過去掉下大樹。
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了一句主席的詩詞: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不過山下沒有旌旗在望,只有人熊守候。
就這麼胡思亂想的,不知不覺中我昏昏沉沉地趴在樹幹上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胃中飢餓難耐,一陣陣地發疼,就醒了過來,只見天空繁星密佈,殘月如鉤,已經到了深夜時分。整個森林中都靜悄悄的,藉著月光一看,樹下的人熊已經不在了,不知它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樹枝濃密,我看不清燕子和胖子還在不在樹上,就放開喉嚨大喊:“燕子!小胖!你們還在樹上嗎?”
連問了幾遍,喊聲在夜的山谷間迴盪,那二人卻沒有半點回應。我雖然膽大,但是一想到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獨自在原始森林之中,不禁有些發毛。心想這兩個傢伙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麼把我忘了,走的時候竟然不叫我。
我在樹上又喊了兩聲,還是沒有動靜,我焦躁起來環顧四周,發現前面不遠有一片燈火閃爍的地方,沒想到在這種地方竟然有人居住。他們兩個是不是也看到燈光,到那邊找人去了?
黑夜之中辨不清東南西北,只聽水流轟鳴,舉頭找準了北極星的方位,看來那片燈光應該是來自牛心山方向。我從樹上溜了下來,深一腳淺一腳地向那片燈火走去。
我開始幻想那片燈光的主人是住在山裡的老獵人,長著白鬍子,很慈祥,熱情而又好客,看到我這樣在森林中迷路的知識青年,一定會熱情款待,先給我衝杯熱茶,再烤只鹿腿來給我吃……越想肚子越餓,用衣袖抹了抹嘴角流出來的口水。
邊想吃的邊走,很快就到了一個巨大的山洞前,山洞深處燈火輝煌,很奇怪,剛才明明看著那些燈光不遠,這時卻又變成在山洞深處了,莫不是我餓得眼花了。
我在幻想中的烤鹿肉的巨大誘惑下走進了山洞,三步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