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酒瓶。
洛魚有點飄飄然了,還以為自己真是覃家的女婿了。幸虧張惠春救駕,說:“一家子難得相聚,這杯算是團圓酒。來,大家幹了!”
洛魚一愣,心想,什麼時候成一家子了呢?管他那麼多,一家子就一家子,我現在就巴不得成一家子;團圓就團圓,我現在想的就是團圓。
洛魚一口就幹了!
酒醉飯飽之後,覃益民又拉洛魚在沙發上坐下,叫妻子和女兒作陪,聽他們說話。叔侄倆先就文學,哲學,社會學,倫理學,經濟學,法律學等相關學術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再就社會現狀,改革開放,市場經濟,國家統一,國際事務等相關社會問題全面交換了意見。在談到哲學問題時,覃益民說,萬事萬物都是以“族”的形式存在,它的本源是原子,你學過元素週期表吧,鋰鈉鉀等算一族,鈹鎂鈣等算一族,氧硫砷等算一族,氦氖氬等算一族,等等,有的族之間可以反應融合,有的族之間像陌路人,總之各族都為了維護自己的本性而存在,絕不可能絕對合為整體。上升到物種、人種、血緣團體、民族、國家,它們都是“族”的表現形式,它們都各自為某種利益而奮鬥和抗爭。換言之,矛盾衝突戰爭是必然的,世界永遠不可能大同。在談到政治問題時,覃益民說,當下最難解決的是腐敗,一提起腐敗,人人捶胸頓足,發自內心地講,我也痛恨腐敗,可有什麼辦法呢?人人都向往美好的生活,人人都想進入上流社會,可這些需要錢來支撐呀!當然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關鍵是要解決人,民族,社會,國家存在意義,或者說追求的終極目標是什麼這個命題。由於洛魚提出的議題都正中覃益民的下懷,因此覃益民談得興趣盎然,神彩飛揚,恨不得把五臟六腑,屎屎尿尿都吐出來。張惠春卻聽得呵欠連天,睡意綿綿,這,洛魚能理解,她是一個山溝裡滾出來的婦道人家。覃瑤則是目瞪口呆,傻眉傻眼,這,洛魚也能理解,女孩子家頭髮長,見識短,再加上她的心思仍在教書育人和纏綿的愛情上。
最後,覃益民對洛魚說:“你先在丁江公司好好幹吧,只有經過了磨鍊的人才能擔當重任。”又說:“有個重要會議要開,晚上再陪你,叔侄倆再繼續交流。”
覃益民剛走,洛魚的醉意一下就上來了。
醒來時,洛魚正躺在覃瑤的床上。房間裡正迴響著那首關於春天的旋律。但是,春天已經過去了,它還會來嗎?
覃瑤正坐在書妝臺前,默默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如果她就是玉清,該有多好。洛魚想。
“你醒了。”覃瑤說。沒精打彩地說。
洛魚無語。
“你去洗帕熱水臉吧!”
覃瑤尾氣裡的嘆息聲讓洛魚更無語了。
“要我給你端到床前來嗎?”
洛魚低沉地說道:“哪敢?”說完,洛魚的思緒便飄飛了。
那是多年前的一個夏天,覃軍帶著瑤瑤和洛魚去爬山。突然起風了,整個大山都晃動了起來,天空的烏雲迅速密集,一道閃電從眼前劃過,俄而便是一聲驚雷。雲層越堆越厚,天空越來越黑。閃電更頻繁,雷聲更激越。“唰唰唰┅┅”,聲音由遠而近,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千萬條雨柱由疏而密,瞬間便連成了一片,如九天外飛流而下的瀑布。這時,一塊大石頭從高處滾了下來,恰好砸在覃軍的裸骨上。痛得覃軍不能動彈。洛魚看見軍哥的受傷處鮮血直流,心急如焚,洛魚撕下襯衣把覃軍的傷口包紮好,又對覃瑤說:“你陪著軍哥,我去叫人。”洛魚冒著狂風暴雨跑了一個小時才到山下,先給覃伯父打了電話,又找了幾個農民上山背覃軍。結果,覃軍沒什麼大礙洛魚卻發高燒了。洛魚醒來的時候,覃瑤端著一盆熱水來到床前,輕聲地說:“魚哥,我給你洗帕臉。”
今天,洛魚沒這福份了。
天空開始昏暗了。
覃益民來電話說,他要陪個重要的客人,不回家吃飯了。覃軍現在也是大忙人,他也不會回家吃飯的。
晚飯後,洛魚說:“伯母,我準備打的回家。”張惠春堅持要留洛魚,還說:“瑤瑤,你就陪魚哥到外面玩玩吧!”想不到覃瑤竟然跳起來說:“好呀,魚哥,咱們就去跳舞吧!你看,我爸媽多想你,當然,我也想你,明天再走。”
洛魚的心顫動了一下。
這顫動是和想要這個女人的慾望連在一起的。
在昏黃的燈光下,洛魚和覃瑤無語地行走著。走進“鬱金香”歌舞廳,洛魚的心就伴隨著音樂的節拍跳動著。
他們選擇了一個暗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