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一衝,一口鮮血便噴在地下。
柳歡穎驚慌失措,嚇得抱住柳歡宴,哭了起來:“哥哥,你怎麼樣?怎麼樣啊?”柳歡宴神智已然模糊,抱著她道:“我沒事,歡穎別怕,哥哥在這裡呢,有哥哥保護你,歡穎什麼都別怕。”他不過是意識模糊了才這樣話,原是很尋常的話,然而柳歡穎想起兄妹倆流離顛沛的童年,竟然伏在他懷裡痛哭出來。
浣紗早就捧了熱水來,替柳歡宴一一清洗傷口。柳歡宴和秋林逃下山,中途遇上石流,好在所受多半是外傷,兩三個創口較深,包紮過後,便無大礙,柳歡宴歇息片時,略微清醒一點,低聲道:“秋林,這次全仗你救我,雲羅那邊有我師兄,肯定不會有事,方才外面那麼鬧,想必就是找到了,既然如此,你也快回宮應個卯,雲羅別有他意,想來不會說出我也在場,但是那個笨太后實難預期,你替我看著點,她的生死我不關心,可是如果必要,就送她一程。”
090 是非人我幾時休
皇帝狂奔回宮,聞說皇貴妃受了驚,且受了點傷,草草清洗完畢就睡下了,皇帝便命一切人等靜而勿擾,他悄悄地直往內殿而來。
雲羅已經躺下了,似乎睡熟了,皇帝進來,她睡姿不變。幽麗容顏分外恬靜,皇帝坐在床沿看著,不禁想起適才所見柳歡宴的情形,那樣光彩奪目,他從不曾見過柳歡顏,於是到今天他才懂得所謂“京城雙絕”是什麼意思。雲羅脖子上有擦傷的紅痕,傷口並不甚深,是以清洗後只用藥敷,未曾包紮,他俯下身,細心替她撩開纏繞於頸間的碎髮烏絲。
目光忽而落在她身後,枕下露著一角白巾,他探過手去,輕輕地抽出那塊白巾,這似乎是一塊內衣衣料,不過看成色非宮中之物,是從男子貼身衣物上撕下來的,皇帝手握著那角衣巾,變幻的目光裡似乎閃過一絲陰霾。
他走出外殿,低聲詰詢:“在哪裡找到的?”
秋林瞭解到情況,如實回報:“奴婢聽說是曹副統領在距落鳳坡三里處的崖下小樹林找到了娘娘。”
“她怎麼會去了那裡?”
秋林小聲道:“是聖母皇太后娘娘,派人將娘娘請去的,那時奴婢也曾相隨,因有人防護奴婢不得近前,風雨劇變來得太快,奴婢沒能來得及護得娘娘,萬歲爺請恕罪。”
皇帝沉吟良久,方問:“聖母皇太后安在?”
秋林搖了搖頭:“尚在尋找。”
雲羅一夢彷彿睡了很久很久,夢境卻異常平靜,與往日一挨枕便噩夢連連相迥異,醒過來的時候紅日當窗,她又伏枕片刻,想起夢裡與之同在的綿長呼吸,微微含笑。探手伸下枕下,掏了一會子,臉色漸變。
那塊給她包紮傷口的布不見了。
午後困在落鳳坡的宮人們俱都歸來,可是聖母皇太后依舊沓無訊息。
皇帝原想把香吟、採藍召去,臨將出口,卻又忍住。
但是這以後皇帝始終沒有再上過蒔慧宮。
數日後聖母皇太后腐爛不堪的屍首終被挖掘出來,天災人禍,太后如此死法出乎意料,可也順理成章,只哀不幸舉國全悲,皇帝下旨大葬,卻因雲林寺和尚阻攔,說是太后死因非同尋常,或有冤魂厲鬼纏繞,大祁素重僧佛,無人不信,因而棺槨暫留寺中終日誦經唸佛,祝禱太后早升極樂,至於太后理當落葬先帝寢陵,這一點卻遲遲無人提及。
此事告一段落,皇帝心中如喜如悲,千頭萬緒竟落不到一點實處,最後一個隱患也已除去,他和雲羅之間還有什麼障礙?然而那條方巾時時遊移於目前,逐日竟成陰影,遮住了他看往雲羅的所有熱切的目光。
“雲羅,雲羅?”
她那雙美目的眼睛,他看不見底,她心事隱約,他也摸不到頭。
蒔慧宮近在咫尺,而她的人遠隔天涯。
人不去,卻時時關注蒔慧宮,想她今時不同往日,既有了皇長子,必定想盡一切辦法討好於他而勿使子失寵,然而蒔慧宮終日悄悄,與往常無常。皇帝把璿兒接出蒔慧宮,說是皇貴妃體弱多病,交由賢妃撫養,雲羅依然毫無反映。皇帝異常惱怒,然而有別的事情引走他的注意力,一時無暇顧及私情糾纏。
此時武舉已畢,朝廷共取四十名進士,武狀元孟慶舒,榜眼傅燦,探花徐啟願,因此次恩科允許軍中低階兵士參加,這狀元和探花都是軍中出身。三人皆是騎箭精絕,孟慶舒策論第一,傅燦一手雪浪劍出神入化,單以武功論,所有四十名武進士無可與其擬者。皇帝對這三人重視非常,數次長談,徐啟願入京營,孟慶舒和傅燦暫在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