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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道這次,是哪個聰明人勸動了趙孟罷兵。罷了,傳令,讓城中的國人都撤下去吧。”

一旁,上軍佐中行寅和範鞅的兒子,範吉射湊了過來,請命道:“範伯/父親,反正已經準備充足,不如搶先下手,突擊下宮!這次國君是站在我們一邊的,料想趙氏、韓氏也不是對手!”

“糊塗!”範鞅的回答很簡單,他雖然老邁,目光卻仍然犀利,任由豎人幫他解下甲冑,他畢竟是一個垂暮老人,這沉重的甲冑披了一會,居然有些累了。

已經不比年輕的時候了啊,範鞅不由得想起了他剛行冠入軍中後,和欒針兩人兩車,一起朝著秦國那黑壓壓的三軍衝鋒時的熱血;又想起欒盈之亂時,他獨身一人前往魏氏府邸,在數千魏家甲士面前,持一尺白刃挾持了魏舒,逼他轉投範氏的果決。

昔日的輝煌,今日是無法再現了,可惜,沒能在死前引誘趙鞅出手,順便將其消滅,真是遺憾啊,只能將禍患留給子孫了。

而自己的兒子範吉射,還有盟友中行寅,對他們短淺的眼光,範鞅不由得感到失望。

“你們以為,若是我範、中行兩家先動手攻趙,知伯那隻老狐,會袖手旁觀?恐怕到時候,他就會和魏氏請了國君之命,帶著新絳國人,將我範氏、中行,乃至於趙、韓一起滅了!”

“首禍者死!你們要記住這一點,萬萬不可違背,狐氏、先氏、欒氏,亡在這一鐵律下的卿族還少麼?”

這項不成文的規矩是誰定下的來著?範鞅揉了揉太陽穴,他想起來了,是趙宣子,那個被稱為“夏日之陽”的男人,就是他,開了晉國卿族專權的先例。

嘿,又是討厭的趙氏。

然而以趙宣子當年的權勢,他死後不過二十年,趙氏因為子孫不肖,就有了下宮之難。範鞅自覺對晉國局勢的掌控還不如趙宣子呢,而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恐怕也沒幾年好活了。

看來,還是要早些培養下一代人啊……

“吉射,此事就此作罷了,你去將阿嘉,阿禾喚來,從下個月起,讓他們前往新絳公學。”

“既然我們老一輩的沒爭出個勝負,未來,就看他們年輕人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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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仲尼弟子(上)

距離冬至日大朝會,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晉都上空的陰霾已經散去,一切似乎都恢復了平靜。

然而流言蜚語卻在新絳城內不斷被人傳遞著,一路傳進了位於城東的衛國館舍中。

首先引發轟動的,是晉卿趙氏的“禁殉令”。

所有人都知道,在晉國,趙氏可是最愛在葬禮上殉人的。但卻有這麼一位趙氏小君子,在他統轄的領地上宣佈了“止從死”的禁令,並且獲得了趙氏家主承認,以家法的形式頒佈推行。

對此,衛國館舍裡那些訊息靈通的商人們議論紛紛。

衛國的首位國君是衛康叔,首封地則是“殷墟”,也就是昔日的大邑商都城朝歌一帶。

所以,衛國就沿用了不少殷商禮節,自然也包括殉人在內。而衛國所轄的領地上至今仍然有不少殷商遺民,“商人”這一職業的稱呼,本來就是失去貴族身份後,被舉族遷徙的殷商後人不得已從事貨賣職業,方才得名的。

最初,周朝實行“工商食官”的政策,受制於宗周禮法,商人們是沒有人身自由的。直到平王東遷後,天下大亂,王綱不振,工商食官制度初步瓦解,這才出現了單獨的行商,如鄭國著名的販牛商弦高。

而行商們為了降低降低風險,慢慢開始團體合作,就形成了衛國濮陽、曹國陶邑等地的商行。而那些單打獨鬥並最終壯大的投機者,則成了齊國和鄭國兩地依附於卿大夫們的巨賈,他們專漁鹽、丹砂、銅錫之利,其中有些人甚至富可敵邦。

所以,受殷商遺俗影響,衛國也是個殉葬風俗盛行的國家,而衛國商人中,就有不少專門販賣隸臣妾給貴族作為陪葬的。

對於這條“止從死”法令,館舍裡的幾名奴隸商擔心自己的生意自此受到影響,便痛心疾首地反對。

然而有一個年輕的後生卻當著他們的面,對趙氏君子此舉拍手叫好。

那年輕商人名叫端木賜,來自曾經出過幾個下大夫,但如今早已家道中落的端木家族。他名賜,字子貢,這字還是他在魯國拜的夫子幫取的。

奴隸商們驚詫之餘,便痛斥端木賜作為衛國人,同是館舍行商,卻胳膊肘向外拐。

然而端木賜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