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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部分

不甚清楚,得向君學習討教。”

封凜洋洋得意,但半刻後,他腸子都悔青了。

他發現子貢能把洋洋灑灑千餘字的外交檄文《絕秦書》一字不漏地背誦出來,他在行人署接觸過的那些行人言辭,子貢也無一不精。

而作為還人必須嫻熟的詩、禮,子貢更是好好地為他上了一課。

“若是斷章取義,此句不如彼句,而且容易引起誤會,還是少用為妙……”

“此禮乃是對待小國之禮,宋國雖然不如齊、秦,卻是微子之後,周之賓客,不能以常禮對待……”

封凜連續吃了幾回癟,忍不住了,他試探地問道:“子貢……你緣何會對詩、書、禮如此熟悉?就算是行人署的司儀,都遠遠比不上你。”

子貢謙和地一笑:“賜生於商賈之家,少不知禮,耳不聞詩書,直到數年前在魯國曲阜,觀孔子講學。賜聽後心有所感,便拜孔子為師,年十七學六藝,一年內從在籍弟子升為登堂弟子,被夫子評為擅長言語。十八學史,觀魯《春秋》,每日都跟著夫子溫習詩書禮樂,或者教給新來的師弟,前後誦二十萬言,都一一牢記在心。”

原來如此!封凜信心喪盡,覺得自己今天的表現真像一個滑稽粗鄙的倡優,他正打算落荒而逃,卻被子貢拉住了。

“封子不嫌棄我曾是商賈,願意與我討論言辭、禮儀,賜十分感激。夫子曾言,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以後你我也要多多交流,好輔佐君子完成此次使命。”

封凜羞得滿面通紅,只好唯唯諾諾,他心裡暗道趙氏大夫手下真是什麼奇才都有,這次出使有子貢在旁,自己算是徹底沒了機會,只能盡力在嚮導和指路上表現了。

子貢在折服封凜之後,坐在車上抬頭,望著遠處山巒黑壓壓的天空,喃喃道:“要下雪了?”

……

與此同時,在隊伍前方的四輪大車裡,一場對話也正在進行。

在那天的親密接觸後,樂靈子和趙無恤的冷戰消失了,雖然依舊在樂祁面前不愛搭理他,但這不再是因為揮之不去的心事,而是因為害羞。

趙無恤往四輪大車裡跑的次數也越發勤快起來,枯燥的旅途中,和樂祁手談象棋,或者聊聊宋國風物,乃至於歷史沿革,一邊旁觀少女染紅的雙鬢,也是打發時間不錯的法子。

“刺客列傳?”不過此時,趙無恤聽了樂祁的腦洞大開的想法後,眉頭微皺。

“正是,兩百餘年間,各國常有刺客暗殺的驚人舉動,有的成功,有的不成功,但志向意圖都很清楚明朗。刺客們的名聲傳遍天下,市井小人最愛談論這些奇士,所以有必要單獨列出一傳來,好讓後世知曉當下的風氣。”

見自己的婦翁上了興頭,無奈之下,趙無恤只好參與這次討論,陪著他胡來。

不過聊著聊著,趙無恤自己也興致盎然起來。

“按照年代來排序,首當其衝的刺客,自然是曹劌了。”

當年,齊桓公剛繼位時,暗恨魯國曾幫助自己的哥哥公子糾,還差點派人射殺自己,所以一時間齊魯交戰不休。魯莊公用國人曹劌為將,在長勺之戰裡不遵守當時的戰爭規則,僥倖勝了一局,之後卻連續三次敗北,喪師失地,被迫簽署城下之盟。

然而在盟會的壇上,曹劌客串了一把刺客,執匕首劫持了齊桓公,威脅齊國還回了魯國失地。這一事件,加上之前的“曹劌論戰”,他自然有資格入傳。

“刺殺公子成的趙氏家臣公孫杵臼,還有刺殺晉國太傅陽處父的狐鞫居,也可以並列加入,何如?”

這兩人各為其主,都在趙氏、狐氏的鬥爭裡充當刺客,下場卻各不相同。狐鞫居被趙盾處死,公孫杵臼又活了三十年,和程嬰在下宮之難裡為保護趙武立了功,一直輔佐他到成年為止——雖然後世戲劇裡趙氏孤兒的故事很大程度上是編的,但這兩位護主的忠臣,在趙氏的家史裡卻的確存在。

樂祁點了點頭,用毛筆在簡冊上記錄下來,道:“既然如此,鉏麑(chú ní)也不能少。”

此人是晉靈公時著名的大力士,受晉靈公之命,前去刺殺專權的上卿趙宣子。

他在黎明時潛入趙氏府邸,卻發現居室的門扉已開,趙盾勤於國事,已經衣冠朝服準備上朝。因為時間還早,就坐著閉目養神,嘴裡還喃喃念著勸君的話。

趙盾的這一舉動感動了鉏麑,他雖然是個刺客,卻也有忠義的底線,實在下不了殺手,便又退了出來。為難地在門外嘆而言曰:“趙卿時刻不忘恭敬,是民眾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