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袁,你的眼睛為什麼那麼紅?你看起來真憔悴啊。”她的眼睛在弗雷德身上溜了一圈,賊溜溜地道,“昨天新婚的人是我吧。你們怎麼也……”
怕她胡說八道會讓氣氛更尷尬,林微微打斷她,“我失眠。”
“哦,失眠啊?”她拉高了音調,道,“真巧啊,我和庫特昨夜也失眠,不過……”
“奧爾嘉!”林微微跺了跺腳,“你再亂說,我就不理你了。”
見她神色不對,奧爾嘉終於收起玩笑心,將她拉到一邊,問,“怎麼啦?吵架了嗎?”
“要是吵架就好了。”她嘆了口氣,絞著裙子,一臉無奈,“他現在連話也懶得和我說了。”
“怎麼會這樣?”
“因為,”她停頓了下,道,“我昨晚拒絕了他。”
“求愛不成,翻臉無情?”奧爾嘉轉頭看了眼正在交談的倆男人,道,“這不像是弗雷德的性格。他都為你等了那麼久。”
“所以,他說他不想再等了。”
“哦。”奧爾嘉問,“那現在怎麼辦?”
她抿了抿嘴,搖頭,“不知道。”
“他在你身上下了那麼多功夫,真是可惜了。”
“什麼?”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那時,我在柏林醫院接受治療的時候,他曾自動找上門來,打聽你的訊息,可見他對你花了不少心思。所以我才說,就這樣放手,不是他的風格。”
“大概是我傷透了他的心……我這是自作自受,活該難過。”
“別這麼說,他們自願喜歡你,又不是你去勾引的。這不是你的錯。”奧爾嘉拍了拍她的肩膀,繼續安慰道,“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反正遲早你都要做出個選擇。”
她深吸了一口氣,忍住淚意,問,“你什麼時候回柏林?”
“等庫特假期結束。”
“你有什麼打算?”微微問。
“去柏林找份工作吧。你呢?”
“我想去瑞士。”
“瑞士?你那裡有親戚嗎?”
“沒有。我向來只有一個人。”
見她說得可憐兮兮,奧爾嘉不禁打斷,道,“誰說一個人,我和魯道夫不是人嗎?就算弗雷德不理你,你也不必和我們都絕交,離家出走啊。”
“不是離家出走,是我沒膽量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為什麼啊?”奧爾嘉。
“因為戰爭。”微微。
聞言,她不由撲哧一笑,“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林微微沒介面。
見她心情不佳,奧爾嘉又道,“你去了瑞士,那魯道夫怎麼辦?你連他也不要了嗎?”
她嘆了口氣,道,“等戰後再說吧,要是他有小命活下來的話。”
“你呀,”奧爾嘉掐了她一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我真是不明白你。既然不想等魯道夫回來,為什麼不扔掉他,乾脆和弗雷德在一起?去瑞士和與他分手有區別嗎?哦,不,有區別,前者是三個人的傷心,後者是魯道夫一個人的傷心。你何苦為難了自己後,又去為難這些可憐的男人們呢?”
她的話讓林微微一怔,悻悻地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不晚,只要你願意,現在還不算晚。弗雷德只是臉上冷,心裡未必就真的絕情,不過感情這事,要擱淺的時間長,可就難說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弗雷德在那邊向她們招手,指了指手錶。
“去吧。給自己一點空間,冷靜下來好好想想,等想清楚,再做決定。不管如何,我都祝福你,你可是搶到新娘捧花的幸運人。”
“謝謝,奧爾嘉。”
兩人擁抱了一會兒,她這才跟著弗雷德坐進汽車。向著這對新婚夫妻揮了揮手,一直到再也見不到他們,才收回目光。
弗雷德昨天匆匆趕來,沒帶司機,他親自開車,狹小的車廂裡只剩下他們兩個。望著窗外飛逝的風景,她突然覺得有些頭暈。
聽見她打了個噴嚏,弗雷德將手絹遞給她,不由問,“你感冒了?”
她接過,擦了擦鼻子,悶聲道,“你不是不理我了,還管我好歹。”
被她這麼一堵,他也不說話了,一路沉默。不微笑的他冷漠而無情,看不見平時的柔情似水,第一次發現,他是如此的陌生。只是匆匆瞥了他一眼,便不敢再去看,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
本是美好的一天,心情卻沉重,壓下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