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放心,落雪,我不會有事的,難免會有大臣就這個流言提出異議,我就算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要將流言壓下去。”
“對了。”落雪突然想起了什麼,在懷裡摸索了一陣,取出一塊墨珏來,“這是之前的那個,你掉下來的。還有這個。”他又翻出一塊玉珏。
我接過他手中的兩片玉珏:“這也是傳說的一部分吧。”
“我才不相信什麼傳說不傳說的,這只是娘留給我們的信物,還有我送你的生日禮物而已。”
我攥緊了手中的玉珏,點點頭。
心理準備做得再充分,還是對朝上的狀況有些招架不住。
“四殿下在民間長大,對朝政一竅不通,怎麼能夠參與政事,這豈不是將國家之事當做兒戲麼?!”說話的是左度使黃大人。
旁邊吏部侍郎附和道:“況且四殿下剛回朝中,陛下便駕崩,朝中難免民心不穩。敢問四殿下有何本事能夠安撫人心?”
“沒錯,況且莫離國師曾經留下箴言,雙生之子必去一,否則不成君主便成魔。”太史說話時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落雪,“四殿下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京,很難讓人不生疑惑之心。”
殿中眾人議論紛紛,太史關於雪圖預言的一番話彷彿投在將滾不滾的開水裡的石子,徹底打破了大殿中的平靜,不少人點頭贊同,我獨自站在旁邊聽著,這個時候,即使成了萬矢之的,也只能夠一個人承受住。
“老臣有一句話要說。”殿中,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穿透了喧鬧如集市的大殿,彷彿鎮心劑一般。
雲清雪這才發話:“不知林老將軍作何見解?”
我看向師父,他並不知道我就是蘇凌,但是我很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會和殿裡的一干大臣一樣,對我有所質疑。
他明亮的眼睛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四殿下初來乍到,的確不能夠讓眾人信服,但是……也不能夠全然否認四殿下,將他當做詛咒的煞星。圖雲所謂的預言本就是斷章,若是對尚未發生的事情產生恐懼,又怎麼配對別人評頭論足?!”
林百善第一句話聽在眾人耳中還是引得一陣點頭附和,但是隨即反拋過來的罪狀倒是讓他們咋舌,說到後面有些人已經低下頭去,面露愧色。
我感激地看了師父一眼,他的目光卻沒有在我的臉上多作停留。我也不覺得失落,師父明明不知道是我,還能夠幫我說話,我已經覺得很滿足很高興了。
殿中一片安靜,我知道,是我說話的時間到了。
腳步跨出一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被那個人牽動。這個分明是菜鳥的四殿下,竟然僅僅一步跨出便讓空氣都似乎為之改變。儘管整個人縮在了裘襖之中,卻有著說不出來的氣質。
林百善也有些驚訝,這個孩子怎麼那麼像自己那個半路消失的徒弟?站在那兒的時候,誰也注意不到他,但是一步跨出,整個人就好像是上好的寶劍出了鞘,一雙眼中顯露出明亮的光彩來。
我微微用了內力,讓自己的聲音在殿中揚開:“各位可能對突然出現在京城的我感到有諸多疑惑,這也不奇怪,畢竟我曾經對父皇說過,死也不回京城。”我半垂下眼,感覺到殿中人都在凝神聽著,“但是諸位大人都是父母生養,也都知道親情為何。十三歲那年,孃親去世,草草落葬,一直是我心中的隱痛。之前父皇身體健康,我尚未覺得恐懼,但是聽到父皇病危的訊息之後,就好像天塌下來一般……世上沒有不愛自己子女的父母,也沒有一輩子拋棄父母的子女。我回來,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見父皇最後一面。”
抬起頭來,讓聲音高了幾度:“我留下,也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因為父皇臨終前拉著我的手,將屬於我的職責託付給了我。讓我好好照顧我的雙生哥哥,讓我好好輔佐新帝治理好圖雲。諸位大人若是一味對我猜疑排斥,一來有違先帝遺願,二來,也是讓我不要做任何對圖雲有利的事情,不是麼?”
犀利的光芒突然從殿下那個少年的眼中放出,不少人都心中大驚。他是有著這樣的自信的,若是不將才華用於朝堂,又想讓他用於何方?若是將來逼走了四殿下,他做出什麼事情來,絕對和自己等人脫不了干係。
想及此,再沒有人敢提出讓他離開的說法,反正是先皇的遺願,他們又何必管那麼多?
我見殿中終於安靜下來,悄悄和落雪交換了一個笑容。反正來日方長,以後再將今天的話一一證實不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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