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氣,眼裡飄過一絲傷痛,轉眼盯著噼啪作響的火堆:“艾晴,如果我也出家,你會不會喜歡我?”
“你!”我愕然,差點一蹦而起,“你在說什麼胡話!”
他哈哈一笑:“開玩笑的啦。我要是出家,不知得哭死天下多少女子。為了不讓她們哭,我肯定會犯戒。我這個人,不可能成佛的。”
我苦笑:“弗沙提婆,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不知道。你長得又不算太漂亮,胸又不大,我到底喜歡你什麼啊?”
他看向我,收起了嬉皮笑臉,輕聲說:“艾晴,你很純淨。”淺灰色的眼眸在我臉上一寸寸地移動,仔仔細細地探究,“眼睛那麼純淨,笑那麼純淨,心那麼純淨。跟你在一起,就覺得自己也變得純淨起來,不願去想那些汙穢的事情。”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閃動著隱隱的光:“艾晴,你非得回到天上去麼?我真的無法留你在人間麼?”
()
我站起:“夜了,睡吧。”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回去了。我本就無心工作,更不想跟弗沙提婆單獨相處,便提出要早點回去。一定得拿回時間穿越表,我已經在龜茲耗了近半年時間了,估計等我到了苻堅的都城長安,一年時間已到,還沒見到苻堅,我就得回去。
中途露營一夜,第二天便能到達延城。可是,萬萬沒想到,本來當天晚上就能到延城,中午在一片胡楊林裡休息時居然發生了變故。
當時我們正休息完畢,準備出發。我剛坐進馬車,就聽到外面傳來異響。剛探頭出去,突然眼前晃過一樣東西,釘在車門上,腦子迅速反應過來,是支箭!弗沙提婆大喊:“艾晴,進車裡,別動!”
我還沒坐回去,突然一個大力往後跌倒。外面傳來馬痛苦的嘶叫聲,馬車以驚人的速度飛奔了出去。我在顛簸的車廂裡被甩地支不起身,用盡全力向車門爬去。好不容易掀開門上晃盪的簾子,看到馬背上插著支箭,車伕已經不見了。四周是片荒漠,看不見弗沙提婆。我被顛地想嘔吐,費力地爬到門邊,咬著牙弓身跳了出去。在地上翻了好幾個滾,感到受傷的手臂傳來撕裂的疼痛,然後腦門撞上一塊冰冷冷的東西,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今生今世遙不可及
眼前漸漸由模糊轉清晰;看到一雙焦慮的灰色大眼睛,我眨眨眼,認出了眼前的弗沙提婆。
“太好了,你醒了!”
他要抱我,卻碰到我的手臂,一陣疼痛襲來,額上冒出了冷汗。
“對不起,我老是害你受傷。”他趕緊放下我,仔細看我的手臂,“你放心,我一定要治好你。”
打量一下週圍,居然是我在國師府的房間裡。再看向手臂,被層層包著,看上去恐怖的腫大。
我虛弱地問他發生什麼事了。是西域常見的盜賊,看到我們這隊人連車伕加上也只有六個男人,就襲擊了我們。弗沙提婆和他四個弟兄都是正規軍人,以一擋四,盜賊看到沒法得逞,就逃了。他們幾個都沒事,只有我最倒黴,腦袋上被石頭撞出個包還暈菜了倒是小事,可是原來手受傷的部位又被撕裂,這種關節處最難癒合,現在又更嚴重了。
弗沙提婆對車伕私自跳車逃命氣憤地要拿他治罪,被我攔住。他也不過是求生本能罷了。
宮裡的御醫來了,小心地纏下我手臂上的紗布,等到手臂完全露出來時,我驚呆了。如果不是自己的手臂,我肯定要開玩笑說這個是紅燜豬蹄。已經被細菌感染了,我的胳膊再這樣下去會壞死的。天啊,為什麼會這樣?這個傷一直跟著我近半年了,我也不是沒治療,為什麼癒合能力會那麼差?
“艾晴你別怕!”弗沙提婆拉著我另一隻手,眼裡卻流露出比我還害怕的表情。“你等著,我去宮裡拿最好的藥。”
弗沙提婆匆匆地跟著御醫走了,我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我在那個機器裡進出了太多次,受輻射感染了?我的手,會不會廢了?
我越想越害怕,終於按耐不住坐了起來。告訴一旁服侍的侍女我一個人就可以,忍著痛走進弗沙提婆房間。他肯定放在很隱蔽的地方,我在牆上輕輕敲打,到書櫃裡翻,只有一隻左手能動,我的速度快不了。心下又有些急,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我扶著床蹲下,手伸進去摸。好像碰到了一個暗格,我大喜,將那個盒子抽了出來。是個不起眼的長方型盒子,大概A8紙張大小。趕緊開啟盒子,頓時石化。
寥寥幾筆,將一個笑得爽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