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才緩緩起身開門,意料之中的,見得青桐滿面激動,喜色難掩。
“長公主,我家主子醒了。長公主此際可要隨青桐去見見我家主子?”許是怕鳳瑤未曾聽清,又或是心底太過激動,是以,忍不住再將這話的大意朝鳳瑤說了一遍。
鳳瑤面色平寂,仍未言話,僅是朝青桐微微點了頭。
青桐頓時鬆了口氣,急忙在前帶路。
鳳瑤一言不發,緩步跟隨。
待抵達顏墨白的主屋前時,昨夜還立在門外黑壓壓的一片人群,此際早已散卻乾淨,徒留伏鬼一人靜靜的立在門外,滿身的冷硬與剛毅。
“長公主。”眼見鳳瑤過來,伏鬼朝她喚了一聲,只是不知為何,這短短的三字入耳,倒讓鳳瑤莫名發覺,這伏鬼的嗓音竟是比前兩日要緩和半縷。
未待鳳瑤仔細考究伏鬼這番語氣,伏鬼已是略微乾脆的轉了身,抬手而起,緩緩推開了屋門,而後轉眸過來,朝鳳瑤道:“長公主請進。”
鳳瑤眼角越發一挑。
這會兒倒是稀奇,她要入顏墨白的屋子,這伏鬼,竟也全然不通報一聲,就這般大膽直白的推門讓她進去了?
思緒蜿蜒,鳳瑤朝伏鬼多掃了兩眼,並未言話。
待得片刻,她才按捺心神一番,緩緩踏步朝前,待剛踏入屋子,身後的屋門,便應時合上。
瞬時,屋外的淡風被阻隔得嚴嚴實實。
屋內,一片沉寂安寧,無聲無息。牆角的松神檀香,也微微的有些濃密,只是不知為何,迎入鼻間的檀香,若是細聞,不難察覺其中竟含有半縷異味,這異味,似與當日她在行宮被顏墨白氣得暈厥並醒來後所聞到的味道如出一轍。
一時,心底逐漸漫出了幾許詫異,卻未太過濃烈。
然而未待回神,不遠之處,便揚來了一道溫潤風雅的嗓音,“長公主怎突然發呆了?”
鳳瑤驀地應聲回神,抬眸一觀,便見不遠處的榻上,顏墨白正端坐在榻上,滿身素白的袍子與她身上的一致,且他那紗布纏裹的手指,正握著一本翻開的書。
昨個兒才從鬼門關外走了一早,今兒倒好,這顏墨白竟不如重傷之人那般虛弱而躺,竟是自個兒坐起來了。
鳳瑤眸色微動,並未立即言話,待緩步站定在他榻旁時,才淡然而道:“本宮方才,不過是在想一些事罷了,並未太過發呆。”
說著,眸色在他面上流轉,如此近距離的打量,才見他面色依舊透著幾許蒼白,然而那瞳孔之中,卻是微微帶笑,清明至極。
鳳瑤眼角一挑,話鋒也跟著一轉,“反倒是攝政王你,倒讓本宮刮目相看。你傷勢極重,何來不在榻上好生躺著?”
顏墨白緩道:“不過是皮肉傷罷了,不足為題。”
他嗓音極為溫潤緩慢,然而那不深不淺的語氣,卻透著幾分不曾掩飾的淡薄與忽視。
鳳瑤眸色微沉,對他這話倒也著實不敢苟同,只道:“雖是皮肉傷,但也讓攝政王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攝政王對自己的傷勢如此的懈怠,倒是對自己狠得厲害呢。試問,若如攝政王這般的皮肉傷都不足為題的話,那在攝政王眼裡,究竟如何的傷勢才可值得一提?”
這話,鳳瑤說得極為直白。
他微微勾唇而笑,雖笑得溫潤如常,但卻因滿面的蒼白而稍稍折扣了風雅之意,竟也活生生的襯出了半縷掩飾不住的虛弱。
“在微臣眼裡,只要性命尚在,只要活了下來,那些皮肉翻飛甚至傷筋動骨之事,皆不足為題。”他答得緩慢,嗓音平和。
鳳瑤面色微變,深眼凝他,待默了片刻後,才低沉沉的道:“攝政王這話,說得倒是志氣。只不過,本宮且問你,昨日在深洞裡,若本宮出手的力道極重,尚可一拳便將你斃命,如此,攝政王可還敢豪賭一番,不躲不避的硬受本宮一拳?又或是,當時你在深洞之中,本就是抱著求死的決心不躲不避,而非算準了本宮出手的力道,從而孤注一擲的受得本宮一掌,故意示弱,惹本宮心軟並救你一命?”
這話一落,鳳瑤靜靜的朝他打量,分毫不錯過他半分神情。
只奈何,他面色依舊如常,無波無瀾,除了瞳孔略微泛出了幾許幽遠之色外,別無其他。
“微臣昨日,有求死之意倒是真。但長公主昨日拼命將微臣救出深洞,並不眠不休將微臣帶入府中強行醫治,不知長公主此舉,可是真心?”他緩緩出聲,語氣平和,但若細察,卻也不難發覺他嗓音稍稍沉了半縷,連帶他那雙瞳孔,也抑制不住的深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