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去京城,謝吟風更在意他和羅姑娘定親的事,提起來就牙癢癢的,逼問不算,一低頭。便在他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是這麼回事——哎喲,好人,別咬!我說。我說!……”
賈秀才要忙著動作,又要哄佳人息怒,又要述說前因後果,還要想法子勸解她答應自己。真是一心數用。將平日急智發揮到了頂峰。
“親親的可人兒,我對你的……情義,誰也比不上。可是這事太突……突……突然了……國子監……我一定要去,將來,為你掙個誥命夫人……羅家……”
“你別哄我!國子監有什麼了不起?我謝家一樣能幫你。”
“哎喲,好人你怎麼想不通……呢?謝家縱有天大的能耐,咱們沒過明路,我也不能享用……最主要是我娘……她不會……答應你……還有江家……”
謝吟風便明白了。兩人之間的阻力不是一點半點。
這正應了她之前的擔心,更加憤怒不甘。
“那你就拋棄我了?”
她一把揪住他頭髮。將他臉拉近,柔聲問道。
兩人抵面,賈秀才見她紅唇鮮豔欲滴,妖嬈目光逼視他,不得不停止動作,強自忍耐告訴她:“我的小心肝,你怎麼吃起醋來什麼都不顧了?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我都替你想過了,別說眼下,就算過一年,也不能提。頭一件,江家未必肯放你;第二件,我娘不答應。我的學業又不能耽擱,不然將來你指靠誰?所以,我想咱們的事不能走正途,我的意思是我一心考功名,然後納你進門做妾,再想法子扶正……”
謝吟風心中醋海翻波,問道:“你要娶羅姑娘做正妻?”
她大抵也明白了,她如今的身份,丈夫又是橫死的,若他有了功名,想做他正妻怕是很難,確實要費些手段。
賈秀才心裡確實這麼想,又不敢觸怒她,忙搖頭說尚未正式答應羅家的親事。
謝吟風這才好過了些。
賈秀才又打疊起萬般柔情和海誓山盟哄她,兩人才又好了。
賈秀才進屋後,時刻關注外面動靜的郭勤和巧兒便從廂房溜了出來,跟著進了正屋。
剛進來,便聽見對面傳來腳步聲。
郭勤急忙拉巧兒蹲身藏到臥室外間的圓桌底下,藉著垂下的桌布遮住身子,側耳細聽。
原來是錦屏聽見聲音進來檢視。
走到外間月洞門口,聽見裡面傳來的聲音,她不禁暗歎,想姑娘到底還是忍不住,把他叫來了,這可多危險!
她朝後院瞧了瞧,想後院不會有人來,還是去前面守著吧。
不然,若西街那邊不放心,早早叫人來接,撞上了可不得了。
於是,她匆匆回到前面,在鋪面東次間內守著。
郭勤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錦屏,便附在巧兒耳邊微聲囑咐了一聲,又朝臥室裡面指了指——那兩人已經在寬衣,很快上了床,忙著說話動作,聲音很大——示意巧兒去拿他們的衣裳,自己則貓腰尾隨錦屏去了。
他各房外偷瞧了一遍,都黑燈瞎火的,只有錦屏那屋亮燈,心中暗喜。
錦屏坐在東次間內,總覺得心神不定,眼皮直跳。
她不知是真有兆頭要出事,還是自己做賊心虛。
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繼續看外面。
忽然門口一個影子一晃過去,她渾身一抖,差點叫了起來。
到底沒敢叫,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卻沒聲音,才放下心。
然剛才那一眼,她分明看見個小小的影子飄過去了,難道是眼花了?這要緊關頭,她不敢大意,決定還是出去看看。
才走到門口,一眼看見鋪子正堂上坐著一個人。
堂上沒有點燈,東次間透出的燈光能讓她看清對方大致模樣。
她只覺頭皮發炸,一股涼意從頭貫到腳底,一股恐懼從心底升到咽喉,咽喉彷彿被人掐住一樣,再也不能出氣,張口結舌地看著堂上,兩眼一翻,身子軟軟地癱倒。
堂上坐著的是郭勤。
可是,錦屏看見的卻不是郭勤,是江明輝!
今晚,郭勤打扮成了小江明輝。
穿著他同樣常穿的衣裳,梳著和他同樣的髮式。
最重要的是,臉上貼了一層羊皮面具。
那是郭大有弄來的,一日帶郭勤去牢中,讓清啞對著他臉描畫、修飾,人造了一張畫皮,就為了今日備用。
郭勤嚇暈錦屏後,立即過來,在東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