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端木翠一聲怒斥,鏈槍前掀,自那人顱上直切而下,就聽嘿嘿兩聲乾笑,那人倏的溶於泥漿當中,消失之處,泥水翻滾愈烈。
“將軍……”
端木翠咬牙,看來這東西打是打不死的,移形換影,只能以鬼魅論。
緩緩回頭,身後不遠處,那人詭譎而立,周身黑色漿液滴流不休,思之慾嘔。
“將軍……”那人聲音漸轉森冷,“只盼將軍珍惜眼前,莫再為他人掛牽。否則,喚醒了她,將軍擁有的一切,頓作煙消雲散。”
喚醒了……她?
不知為何,端木翠似有所感,目光漸漸飄忽,最終落在潭底熟睡的女子身上。
“她是誰?為什麼我會喚醒她?”端木翠心亂如麻,“她怎麼樣才會被喚醒?”
“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她之所以長睡不醒,是因為這裡是沉淵,只需要你醒著就足夠了。你為沉淵、為西岐、為你在西岐的牽掛之人而活,不應心有旁騖,更不應該涉足她的所思所想,你每涉足一分,陷入一分,她便清醒一分,真到了那一刻,合沉淵之力,都留不住她,你明白麼?”
端木翠頭痛欲裂,忽的想起什麼:“那她現在在哪?”
那人哈哈大笑,身上忽然就分出了一隻觸手,蜿蜒輾轉而來,輕輕搭住端木翠的肩膀,壓的極低的絮語,如同通體冰涼蠕蠕而動的蟲。
“在你的身體裡面,她與你如影隨形,從未遠離。”
本作品源自晉江文學城 歡迎登陸www。jjwxc。net觀看更多好作品
第95章 【沉淵】…十四
端木翠一覺醒來,只覺得頭昏沉沉的,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卻又記不大真切了,扶著床欄起身,一抬腳險些踏空。
阿彌在外間聽到動靜,趕緊取了端木翠的披掛進來,哪知端木翠已經躺了回去,湊近前看時,見端木翠臉色不太好,不由擔心道:“姑娘,你沒事罷?”
端木翠嗯了一聲,頓了頓又道:“今日乏的很,阿彌,兵衛晨練你看著些,有什麼事來回我。”
阿彌應了聲,輕手輕腳將披掛擱在床頭,向外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姑娘,今日胃口怎麼樣,想吃什麼?”
等了一回,卻不見端木翠回答,阿彌吐了吐舌頭,腳下放的更輕,正待出去,端木翠忽的坐將起來:“阿彌,拿玉牌和匕首給我。”
阿彌應了一聲,自去外間取,拿過來時,端木翠已披衣起來,左手接過玉牌,右手持了匕首便往玉牌上刻字,阿彌在一旁小心扶著,時不時輕輕吹去玉牌上刻下的玉屑。
彼時文字字形怪異繁複,並不通行,阿彌雖然知道端木翠是在刻字,卻不知她寫的是什麼,端木翠俄頃刻畢,纖長手指撫了撫玉牌,隨手自枕邊掏出一方絹帛裹住,向阿彌道:“阿彌,晨練之後你替我跑一趟丞相那邊,將這塊玉牌交給楊戩將軍。”
————————————————————
阿彌將玉牌送至時已近正午,楊戩正與副將在營帳前練手,聽得端木營有人到,微微一怔,將手中的青銅三尖兩刃刀擲於副將,沉聲道:“請。”
阿彌雖然經常跟端木翠沒大沒小,卻不敢跟楊戩放肆,見面之後趕緊將玉牌奉上,楊戩接過玉牌,方將絹帛掀開,忽的咦了一聲,奇道:“沉淵?”
說這話時,眉頭微蹙,忍不住看向阿彌,阿彌忙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的,姑娘今日起來便怪怪的,也沒說什麼事,就讓我送了這信箋過來。”
楊戩淡淡一笑:“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好了。”
阿彌行禮退下,方到帳門處,聽到外頭有橐駝腳步聲過來,忙退到旁邊,就見帳簾一掀,進來的男子高大英俊,眉目線條直如刀刻,正是轂閶。
轂閶沒料到竟在此見到阿彌,下意識就向帳內看去,阿彌抿嘴一笑:“只有我來了,我家姑娘沒來。”
轂閶不提防讓阿彌一語道破心思,只得顧左右而言它:“你怎麼來了,你家將軍可好?”
阿彌悄悄指了指身後:“我替姑娘送信來的,你想知道,問楊戩將軍好啦。”說話間嘻嘻一笑,掀起簾幕出去。
轂閶苦笑,旋即大踏步走向帳內:“端木有信到麼?可是安邑那頭有異動?”
楊戩搖頭:“端木這信來的蹊蹺,好端端的,她怎麼會問起沉淵?”
“沉淵?”轂閶有些莫名,“那是什麼東西?”
“沒什麼打緊的,沉淵並非人間之物,我們修行之人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