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啊,四叔。你想去哪都行,我不跟著就是。能時不時去看看你就可以了,像小時候一樣就可以了。”洛雲息愛憐地撫了撫他的發頂。是什麼時候開始,璟言已經快和自己一般高了?時光真是兇狠,不留情面。
“璟言,顧大人是什麼人?”
“是刑部侍郎,左相的女婿,國公的孫子。四叔不認識?”
“我只認識個叫辰霄的少年。你們關係如何?”
“還可以。一起吃過飯學過壎。”洛璟言低頭說。洛雲息略微安心,辰霄外冷內熱,能和璟言那麼接近,應是有些情誼的,不會對他不利。自己離開,店鋪和宅子裡的暗哨估計就會撤回,集中在自己身上。
“璟言,我不能告訴你住在哪。你也不要過去,等風息了,我會回來。”
可是風什麼時候才會息?辰霄的執念什麼時候才會停止?洛雲息自己也不知道,他覺得這會是段很長的路,也許直到他們之中有個死了才能解脫出來。
“父親和二叔那邊問起,我沒法交待。”
“底架的書冊裡夾了兩封信,二哥看了自會明白。”
☆、道是無情還有情
洛雲息離開了家,孑然一身,就像他本該如此的那樣。用洛璟言偷偷塞到他衣服裡的銀錢,找人把京郊荒僻地的廢棄屋子稍做修繕,住下來。圍了個籬笆小院,添了些必備物品。顧瑜瑾布在洛家的人果然全數撤回來,化作暗哨守在他住處周圍。李方鳴木著臉整日裝老鼠扮花草的潛在暗處,由“大人的貼身侍衛”演變成“大人敵人的遠端護衛”。真是慘絕人寰的轉變。
“大人,請過目。”李方鳴恭敬的呈上份條陳。顧瑜瑾靠在書房的圈椅上,臉色憔悴,闔眼道:“念。”
“是。卯初起身,散步、打水、讀寫。巳時做木刻。午時用飯,白粥。未時小眠,發呆片刻。之後木刻至薄暮。戌時至次日清晨,安歇。大概。”不得不說李方鳴做侍衛不錯,作文章就差得遠了。記錄的東西實在是乾巴巴的沒滋味。
“大概?”
“咳嗽聲不斷,不知道有無睡著。”
“他不吃別的東西嗎?”
“除了熬粥,屬下未曾見過。”
顧瑜瑾蹙眉,“我去看看。”李方鳴躬身不讓,“大人傷還沒好。”“無妨。”“天色已晚,人已休息,請大人考慮。”“……明天再說吧。”
春寒料峭,洛雲息裹在被褥裡僵臥。屋裡冷清清的,燭火餘下微弱的光亮,發出嗶啵嗶啵的細小聲響,風掠過枝椏的聲音猶如嗚咽。他已經獨自生活了月餘,見過最多的活物是麻雀和野鼠,清晨去溪邊打水的時候偶爾能看見農婦的身影,常年勞作的健碩身體,甚至比他還有力氣。
一個人生活,燒飯洗衣、清潔打掃都須自己動手。感謝當年的軍旅生涯,讓他不至於太狼狽。可煮出來的食物實在說不上好吃。最糟糕的是,開始覺得孤獨。懷念璟言清亮的眼睛,二哥爽朗的笑聲,蹲在梧桐樹陰裡打盹的花貓。甚至南遊調侃的腔調,北馳溫暖的掌心。掛念著士哥,不敢去看他,也不能守在他身邊。洛雲息覺得自己很沒用,他總是給身邊人帶來麻煩,讓自己陷入泥濘,自顧不暇。他誰都保護不了,如此的無力。
辰霄是他的劫難。
從與他相遇,從給他取名,從聽他說愛,一路走來,似乎每一步都是錯。
可是後悔嗎?
還是不悔的吧。
那些年相依相靠,那些年攜手前行,許過的心願,度過的纏綿,都是聽從了自己的意願。心口相應,言行合一,縱使迎來如此慘淡的落幕,終究是不悔的。
大概夜太長了,才會想起這些陳年舊事。洛雲息搖了搖頭,熄滅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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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桃夭、玉蘭解、紫荊繁、杏花飾其靨。漫長的冬天被喧鬧的花色攆的不見蹤影。季南遊陪著慕北馳南下千里去了潭城。兩人在桃林裡賞花試劍,捉了潭裡的肥美鮮魚來佐酒。切得極薄一層,蘸了薑汁醬料來吃,肉質鮮嫩爽口,彈滑細膩。季南遊拈了丟進嘴裡嚼了兩下,送了大口酒,搖頭晃腦地說:“妙極。原來還有這種吃法,你倒是有研究。”慕北馳與他碰杯,箸尖夾出片在醬汁裡涮了下,慢慢地嚼。淺酌口酒,慢慢地飲。
“嘿,姑娘撐船水中行呦……快來岸邊跟我走呦……她的腰肢細水軟呦……她的眉眼讓我醉呦……啷哩啷來呦……”季南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