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解脫,拂去他的痛苦。他不能再失去這個人了,他已經渴求了太久了。如果是之前愛他的方式不對,那麼從今以後,他願意傾盡全力地去學。
“不是你想的那樣。”
洛雲息揮手止住他,是什麼樣都不重要了。如今解釋,有何意義呢。“顧大人,在這裡修繕好之前,我住客棧。不會離開京都。所以請你不要再用璟言威脅。如果你還念點相識的情分,請容許我有兩個月的安寧。”
“……我不會派人。方鳴,勻兩匹馬出來。”
“謝謝。”洛雲息把李忘小心的扶上馬。季南遊朝李方鳴揚了揚下巴,“喂大塊頭,改日咱們再比過,你那個小玩意先記著。”顧瑜瑾挑眉看向李方鳴,李方鳴在他耳邊說了始末。
“給他。”
季南遊接過個黑乎乎的機匣,隨手揣到懷裡。分開的時候,顧瑜瑾深深看了洛雲息一會,目光迷戀到近乎貪婪,沒再多說,徑自回府了。
“雲息,去順平客棧吧,也好照應。行啦哈,你別給我扯些有的沒的。我懶得聽。”季南遊說著撥轉馬頭,“我先走一步打個招呼,你們慢慢跟來就是。”嘚嘚馬蹄聲遠去,在空曠的街頭敲出清脆的聲音。李忘笑道:“當年我多與文士結交,對武夫難免有點輕視。現在才知錯的離譜了。季公子秉直仗義,實屬難得。”洛雲息怕他冷,靠緊了些,輕聲道:“嗯。負心多是讀書人。”
順平客棧有個單獨的內院,清靜幽雅,一應物品齊全,偶爾有貴客包下來小住段時日。今個聽說洛雲息兄弟來,王順平麻溜的張羅出來讓他們入住。
“謝謝,王掌櫃。勞你費心了。”
“洛公子千萬別這麼說,小的當不起。您放心住著,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我先下去交待人送些熱水來。”季南遊拍拍他的肩,和他一道走了,讓兩人早點休息。洛雲息給李忘端水燙腳。他堅持要自己做,李忘拗不過他,隨他去了。
“小晞,你認識那個顧大人?”
“他還不是大人的時候,做過朋友。”
“他姓顧,是顧知禮的什麼人嗎?”
洛雲息像是三九天被盆冰水劈頭澆下,寒意從心底竄到指尖。他拒絕去想辰霄的事,本能的逃避考慮關於他的一切。李忘的話把一些被忽略的東西提到檯面上,咄咄地擺到他眼前。璟言說過,他是左相的女婿,國公的孫子。自己之前只注意過前項,國公,定國公……大燁定國公顧念恩。辰霄是……顧知禮的兒子!我居然揀了個凌家世敵的兒子藏了這麼多年!
他怎麼可以是顧知禮的兒子!真是荒謬至極。
“小晞,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他……他是顧知禮的兒子。對不起,士哥,對不起……我混賬。”李忘微皺了眉,扳正他的臉問:“究竟怎麼回事?”
“當年我剛到老夫人身邊沒多久,在路邊看到個餓得奄奄一息的孩子,救了他。把他帶回去做了……家僕。取名辰霄,從小一起長大。後來我應召參了軍,他去了京都,分開兩年。再見面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顧瑜瑾了。”
“他原本叫什麼?”
“沒有名字。他很小就被拐帶賣於雜耍的戲團,流浪了兩年。後來逃了出來。”
是他!李忘記起來了。二十多年前的上元節賞燈會,有煙花爆竹在人群中炸開,引發了擁擠踩踏,兵部侍郎顧知禮的四歲小兒子因故失散,下落不明。顧府傾盡全力也未能尋回,顧知禮的夫人痛失愛子,悲恨之下暴病而亡。顧知禮和夫人少年夫妻,恩愛多年才得此子,乍遭此橫禍,也是大病了場。後來自己才知道,這是個陰謀,從頭到尾都是父親策劃。在人流擁擠處炸開的火光,混在其中推攘助勢的親衛,趁亂擄走幼童的高手……
“原來他就是那個孩子。”天道迴圈啊,李忘嘴角帶著抹嘲弄的笑,“小晞,你當年還小,不記事。顧瑜瑾走失的整件事都是父親安排的。原因是老三,就是你三哥在外面犯了事——他帶兵在澣蕩山剿匪,虛報人數來充軍功。被顧老兒的人抓到了把柄,在朝會上狠狠參了本。先皇下令徹查,老三平日裡魯莽跋扈,膽大心狠,仗著父親的庇護,不把律法當回事。心急腦熱下為了補漏洞,被有心人唆使,殺了不少平民來充數。顧知禮抓住了證據,加上平日收集的罪狀,顧派官員聯名上書,言辭鑿鑿以求正法。父親再也護不住老三,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凌家被此事牽連,在先皇心裡落下欺上作惡的印象,從此陷入低谷。父親和顧老兒鬥了多年,咽不下這口氣,才有了此般報復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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