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好厚的臉皮?
林老漢和杜氏還有林家一大家子人,帶著汪氏刺繡一輩子的積蓄還有林禮的賣命錢,不顧當時重病的汪氏和林安,毅然遠走他鄉。
連個訊息都不敢往華陽縣送,生怕重病的汪氏和林安纏上他們。
甚至之前如果不是貪圖王石一家的聘禮,林老漢和杜氏一家,估計真的打算和林安他們老死不相往來。
至於現在會逼上門來……
林安想到之前白謹堅持要在一眾人面前打林信的十板子,面色古怪了一下——說起來,林信還是本朝第一個被打了板子的童生,先前誰都不知曉林信是何人,可是自從林信被打了之後,名聲一下子大了起來,不說遠到京城,至少整個州府,都知曉了林信這個童生,因為膽小懦弱險些害了自家侄女,然後被公正廉明的縣太爺當眾扒了褲子打板子的事情。
名聲大了是好事。只是這種名聲一傳揚開來,原本猶豫著要給林信當保人的秀才全都不樂意了,俱不肯因林信毀了名聲。林信無法,只有花了大把銀子,才找了一個秀才給他當保人,之後還想再找,卻怎麼都找不到了。
老陳猜測著說,林信這是不得已,帶著老母,重新回到林家村,想要逼著林安給他當保人。
林安冷哼一聲,直接道:“林信已經遷到華安縣,保人也該在華安縣找。祖母不懂,四叔豈會不懂?他即便是找到我,我也做不了他的保人。他這次來……怕就是想要噁心我,抑或是真的找不到保人,想要讓我去求師父給他在華安縣找保人的。”
老陳瞠目,訥訥道:“那、那當如何?”
林安起身,面無表情道:“將我這幾個月吃的兩個藥方出來。”
一天三兩銀子的藥,他吃了三個多月,現在又換成一兩銀子一天的藥方。林安覺得,他自己不太能負擔得起這麼個代價,還是去求一求祖母,讓祖母幫幫他才好。
老陳眼睛亮了亮:“那奴讓奴那婆子,去後院把兩位姑娘和小少爺也帶過來?”
林安微微一頓,嘆氣道:“也好。”
親生祖母和四叔都上門來了,林大丫、林二丫和林平,的確不能躲著不見。不然,林平和林二丫還好,到底年紀小,過幾年也就沒人記得這事了;林大丫本就因王石的事情被人說道過一番,再加上年紀大了,卻是不能不去。
林安雖心疼林平和林二丫,但早早讓他們見過那邊林家的貪婪,將來也好不被那邊利用,便也令他們過來。
快過年了,四兄妹還是一身素淡衣裳。
獵戶想要給小秀才穿狐裘,可是小秀才哪裡肯?只肯在長袍裡面加一件林大丫做的棉襖,旁的絕不肯穿。
獵戶板了臉,就要教訓不聽話的小媳婦兒。
孰料小媳婦兒一抬臉,仰頭衝他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簡直乖巧的不像話!
獵戶板著臉無意識地緩了下來。然後就板不起來了。
小秀才當即乘勝追擊,在長袍下捏了捏獵戶的手,低聲道:“無妨的,讓姜氏去熬薑湯,我回來便喝。”
獵戶悶聲道:“一口悶?”
小秀才不樂意道:“姜味不好聞,當然要一口悶。怎麼,難道你是一口一口喝得?”
獵戶反手捏了小秀才一下。心道,若是小秀才肯喂他,縱使是鴆酒,他也願意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林安家門外,一個青衣老婦,梳著整整齊齊的髮髻,正拿著一條手帕,不住的哭泣;身邊是老婦的幼子林信,好端端一個兒郎,此刻竟也滿面淚水,卻強忍著不肯哭出聲來。
雖然就要過年,林家村也不乏看熱鬧的鄉民,正擠擠攘攘,帶著幾分羨慕和嫉妒的看著林安家的大宅,更帶著看熱鬧的心情,似真似假的附和著青衣老婦和林信。
林安四姐弟出來時,就見那青衣老婦,也就是他們四人的祖母杜氏,朝著他們看了一眼,膝蓋一彎,就要跪下。
林安瞳孔縮了縮,拉著林二丫三個,比杜氏先一步跪倒在地,雙手奉上兩張藥方,大聲道:“求祖母、四叔萬萬要救林安一命!”
杜氏膝蓋還要再彎,卻被一顆石子打到膝蓋,愣是站在那裡,彎不下去。
她懵了片刻,就立刻掐了一把扶著她的林信:“還不快把你侄兒侄女兒扶起來?雖然你侄兒害你現下名聲都毀了大半,此刻也不肯幫你,可那也是你惦念了許久的侄兒,快快扶他起來!”
和那些鄉野中的一些潑婦不同,杜氏打扮的乾乾淨淨,在林家說一不二,就是林老漢除非下了大